我一没有鱼饵，二不通武艺，如何能用这杆鱼竿捕鱼？苦思冥想，再无对策，虽不甘愿，却也只得低头认输。我就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地说：“愿赌服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他唇边浮起一丝淡笑，其中却含着复杂的意味，似嘲弄，又似些微的不怀好意。他扶额想了片刻，道：“我现下想不出要你做什么，待我回去细细想过，再与你说。”
我垂头丧气，只觉后悔，目光掠过金光粼粼的河面，不经意间想到一茬，是有关李琰的。当初在南山马场时，我曾听他提及，他这个纵横沙场、威风八面的大将军，竟然不通水性！念及于此，忽起了捉弄之心，我抬头看向李琰，神色甚忿忿地说：“从以前开始，你便一直欺负我，如今又让你抓了我的把柄，往后的日子便少不得再受你的欺负，倒不如死了算数。一死百了！”语毕，我倏地立起，纵身投河“自尽”。
李琰纵是神机妙算，也绝想不到我会突然做出如此举动，不禁愕然怔住，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尽，白得骇人心魄。
“芸儿！”入水的瞬间，耳边听得一声仓惶的惊呼，随即又是“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我想到了开头，却未想到事情的发展竟会如此出人意料！李琰竟也随我跳入了河中，他分明是不会水的！我怔了一瞬，不及多想，急忙回身去救。
李琰就如断了根茎的白莲在水中缓缓零落，我奋力划动双臂，潜到他背后，侧身搂住他的脖子，慢慢浮出水面，游向岸边。这一刻，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
我伏在李琰身旁，轻轻推搡着他，试探他的反应，“喂，你没事吧？快醒醒，你可不要吓唬我！”
他静静躺在地上，薄唇紧抿，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苍白如纸的脸庞流淌而下，颗颗滴落进草丛，瞬间杳无踪迹。
我大瞪双目紧盯着他，心中惶恐不安，甚至有一丝不祥升腾。半晌，手颤巍巍地伸出，去探他的鼻息，没有呼吸！刹那间仿若天塌地陷一般，慌乱、恐惧、后悔诸般情绪犹如滔天浊浪在心间翻涌奔腾，我紧紧捧住他冰冷的脸颊，不敢相信似地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不会有事的！你是云中侯，是天下第一的‘小狐狸’，朝廷中的那些对头绞尽脑汁都想扳倒你，却动不了你分毫，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出事？！”
“我虽在背地里咒过你，可也并非真心想你出事，你快醒醒呀！”一双手抖如筛糠，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助。
心仿佛在碎裂，痛得窒息，泪水早已夺眶而出，流满了面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与你开这种玩笑的！可你为何要这么傻？明知自己不通水性，还……”我声嘶力竭，双手交叠，奋力在他胸口按压，“你答应过我的，我不让你死，你便不死的！……李玉衡，我不许你死！你死了，你欠我的债谁来还？我……我以后又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