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说边走,说到这里时,苏重华已经带唐嵩远来到一处墓地前,墓地修筑的很坚固,没有杂草,贡品香火不断,苏重华手捻檀香,拜了大礼,“不知先生真名唐渊,这么多年都只作赵连,委屈先生了,我会为先生重修墓碑。”
唐嵩远看着坟墓的宝顶,眼睛很涩很酸,轻声道:“苏先生有心了。”看着墓碑,停了很久,说,“事情是不是如先生所说,我会自己去查明,我儿子的仇,我来处理。若果真如先生所说,先生对我唐家有大恩,必有福报。”唐嵩远对着苏重华躬身弯腰,苏重华连连道使不得使不得。唐嵩远继续道:“小儿已经埋身在此,不知方婉婉和孩子又在哪里,我要带她们回我唐家。”
苏重华看着眼前的老人,踟蹰很久,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唐嵩远皱眉:“先生何以不言?是她们也遭遇了不测?还是说你觊觎我那儿媳美貌,自己据为己有?”说到后面一句已经颇为严厉。
苏重华连连摇手:“兄弟妻,不可欺。我苏某虽是商人,也读过书,知道礼义廉耻,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只是……”他犹豫再三,方才开口道,“不说与老先生听,想必以老先生的神通也能知道。我就说说吧。请老先生移步跟我来,这种事情,不便在唐先生墓前说明。”
唐嵩远疑惑的跟着苏重华离开墓园,而苏重华所说,让唐老爷子再一次勃然大怒。
“唐先生出事后,夫人与孩子都住在我家中,由内人照料。因我是商人,有时会去往各地查账往来,并不时时在家。事发的一年后,苏州商铺有一处有账目问题急需我去处理,于是我出门三个多月,回到家中时,家中只剩糖糖在我内人的怀中。我问内人怎么回事,内人却说,我走后没两个月,夫人便执意出门而去,与城中米记的米大掌柜在了一处,丢下了一岁的女儿。我听了,立刻前往米家要人,却被家丁赶了出来,夫人让下人带的一句话,说这是她的事情,让我不要多管。我去了米家几次,都没见到夫人,米家忌惮我苏家商力财力,几番驱赶我,也不敢真的对我下狠手,不过是受了几处轻伤罢了。这些年不断听说米家掌柜和夫人情深意重,两年前又诞下了一个儿子,我就再也不去米家了。”苏重华几番怒气,最后只余几番叹息,每每探望故人,只在唐渊坟头多上几柱檀香,从不在坟前多言,“如今,小糖糖正养在内人膝下,六岁未到,乖巧玲珑,内人视她为亲生的女儿一般,若老先生想接回,我与内人说明,内人纵然不舍,也定能顾全大局。”
唐嵩远听了这番话,没有说话,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了。苏重华给弄的丈二和尚,实在摸不准这个老爷子的脾气心思,但好歹找到了唐渊的家人,心里觉得总算能对得起好友一二,一时又是感慨,又是难过,又是嗟叹,自己摇摇脑袋回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