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阁内,珍宝千万,但有时难免也有鱼目混珠的,便有了几位掌眼,专门与财神阁收来的珍宝打交道。掌眼在阁内地位也极为崇高,轻易阁主也不能得罪。如今,财神阁内最神秘的莫过于金眼与银眼,江湖中只有名号,而不见真容,就是在阁内,也只有阁主才见过这两位的真容。传说,这两位鉴珍宝,只需过一眼,就知真假,这两位是财神阁的活珍宝。
“再比如,苏少爷你手上的这把扇子,价值不下万两黄金。不提作画与绣功,也不提这把扇子的材质,就是这扇脚的这枚落章就值千两黄金不止。”容易瞥了一眼,就给自己倒茶,徐徐说来。
苏清然略略低头看了看扇子,扇脚的确有个小落章,章极小,且极不引人注意,不注意看去,只以为是兰草脚边的一团小小的蝴蝶,但容易评这小章价值千金确是不假,这章是苏清然自己的私章。身有苏府偌大的财富,苏清然的私章即可号令天下商铺,其实价值何止千两黄金。苏清然也笑了:“在下的私章难为先生的眼力了,这么小的一块还看这么仔细,其实先生并不是我苏家的人,认得我的私章,让我比较好奇。”
容易一摊手:“苏家曾经出过家贼,想必苏少爷还记得吧?家贼偷走了苏少爷的私藏唐寅的清平牡丹图,苏少爷虽然找到了家贼,也惩治了家贼但是再也找不到这幅真品了,因为这幅真品现在正在财神阁的宝库里收的好好的。苏少爷别误会,并不是我们指示这位去盗的珍品,而是见这家贼盗出珍品当白菜在卖,所以开价收回来的。那图上面就有作为收藏者的苏少爷的私章印信。”
苏清然笑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徐徐喝了一盏茶,徐徐的问道:“先生来到江湖,真是为了替财神阁邀请在下吗?”
容易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却笑言:“昨天晚上,思姑娘提及‘唐苏苏’这一称呼,让我们都很是好奇。事后,我问叶先生怎么不向你问个究竟,有八卦不问俨然不是他的作风。他却说道,这江湖中,谁能没有几个秘密呢。那么,苏少爷的提问,也就权且当做是一个秘密吧。其实财神阁与各方都没有仇怨,我对各位也没有什么恶意,特别是对苏少爷。而且,在下文弱的很,肩不能提手不能拿,杀个鸡怕是都能让鸡给飞了,苏少爷顾虑我做什么呢?”
“你们一大早不吃早饭就喝茶?我听姥姥说,这对身体可不好了!”
铃铛声响,容易与苏清然一起回头去瞧,在大门口一身红色苗疆打扮的耀眼的思安安还是那么金光闪闪,金色铃铛挂在脚踝,胸前一个老大的银色长生锁格外显眼,与小和尚显然是刚刚出门回来的样子。思安安本来就长的好看,笑一笑,更是勾人魂魄的那种,老鸨选她做花魁真是太会选了,而且是这么一副打扮,苗疆风情,身上胳膊上都露着不小的一块,看着就有点让人馋涎欲滴的味道了。
这下,非礼勿视,两个喝茶的大男人都转过头不去看,苏清然道:“你这身打扮是一大早去哪了?”思安安自己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带小和尚吃早饭去了啊。呀,你们这的茶真是不好喝,苦的很,不像我们那的茶甜丝丝的好喝。咦,清然,你什么时候带我去逛街啊?”
一个晚上不见,称呼自己变成了清然,还真是自来熟啊!苏清然只放在心里腹诽,道:“谁说要陪你逛街了?”思安安怒了!思安安本就站着,而苏清然是一早就在这里坐着喝茶了,此时安安右胳膊极快的顺势压在苏清然的肩头,狠狠的一压一比,苏清然回头一瞧,一截寒芒在臂上正按在自己的脖子旁边。安安龇牙咧嘴的作势要狠狠的割下去,“你昨天说好带我去买笛子的!说话不算话,信不信我割了你啊!”
苏清然嘴角抽筋:“你这是哪变出来的?”思安安白他一眼:“你管我!”苏清然将她胳膊往外推了一推,别一个激动真割了自己一脖子血,“我只答应带你去买笛子,什么时候答应带你去逛街了?”思安安高兴了,收起了短剑,划了划,不知收在哪里,喜笑颜开,搀着苏清然的胳膊就往外拉:“买笛子就是逛街,逛街就是买笛子啦!走啦走啦,我都听小和尚说了,这一条街都是你的,我上次去街上的时候就看到许多东西都喜欢的很,就是没钱买啦!这下可以都买了!”说着说着,看着苏清然忽然有些心虚,略略补充了一句,“我带回去给九九一点,九九也应该很喜欢的。”
苏清然只觉得安安搀他胳膊的下面软软的波涛起伏,甚是有轮廓,胳膊往外抽了一下没抽掉,脸色一下红了,尴尬地道:“思姑娘!你姥姥没教过你一句话,叫男女有别么?”思安安明艳的白他一眼,把苏清然的胳膊抱的更紧了:“九九叫我安安!姥姥一贯说,你们中原的臭规矩最多了!在我们苗疆不管这么多的,你是九九的唐苏苏,也就是我的好朋友!更何况,你要是跑了,谁给我付银子!”后面这句嘟囔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容易笑的快跌倒了,忙着一叠声道:“对,对,你可得把他搀紧了,他可是个活金库!你把他放跑了,就没银子买东西了!”思安安感激的看了容易一眼,对小和尚眨巴眨巴眼睛,道:“小和尚,你把他另外一边也搀紧了,这样他就跑不了了!走,我们就这么上街去,街上还有许多的好吃的,我们让他去给银子!”
小和尚本来还在犹豫这样好不好,听见思安安一说好吃的,自然而然的走到苏清然的另外一边,将苏清然另外一条胳膊也牢牢的抱住,用力点头:“走!”苏清然怒视小和尚:“我平时饿着你了么?”小和尚还剩的一只手摸摸自己光头,说:“没有啊。但是刚刚和安安走的这一路确是好多吃的,我想去看看。如果让你跑了,我和安安就吃不成了。”
苏清然冷笑:“那都是荤的!鸡呀鸭啊的,你能吃么?”
小和尚摸摸头,望天:“那些是素的!”
“……”
安安狠狠一点头:“就是这么说的!来了中原让我学了一句话,叫,打劫大户,斗倒地主,劫富济贫!小和尚,我们带着他走!阿喂,容易,你去不去?”
容易笑的喷茶:“打劫大户……哈哈哈哈!安安姑娘,我就不去了,你们都走了,我得看门呢,玩的开心,多吃点啊!”安安点头,和小和尚一左一右架着苏清然就出门了,容易可以想象一向在城里有些名气的苏少爷这幅形容的被迫逛街,估计明天又得成为街头巷尾的奇闻八卦了,他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听得安安他们架着苏清然走远了,空气里还远远的飘来苏清然无奈的呼喊:“……你好歹换身正常点的衣服啊,这身衣服回你们苗疆再穿啊……你们把我放开,我苏大少爷也是有一世英名的人啊……我不跑,你们放开我好不好……你们是强盗还是土匪啊!!来人抓土匪啊!!……”容易听的笑的舒畅无比,将冷了的茶罐拎到小火炉上小火一点一点的煮着,这样一个早晨,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不是么?
院里安静下来,才隐隐听见一声声稚嫩的读经书的声音传来,一字一句,读的磕磕巴巴,却无比认真的声音,容易再叹了一叹,江湖江湖,这就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