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严厉地瞪了奥古斯一眼。他知道,这个人有事瞒着他。假如他是个真正的囚犯,他就会迫使他说实话。但是,对他只能听之任之。
监狱长失落地离开了牢房。他看了一眼钟,差员园分源点。他刚上床躺下,就又听见那尖叫声在监狱里响起来。他低声咒骂着,又点亮提灯,冲向楼上的那间牢房。
伯拉德趴在门上尖声叫喊,声嘶力竭,一直到监狱长提着灯进去,他才不叫了。
“让我出去,”他又叫了起来,“是我干的,是我干的,是我杀了她。让她走开。是我把酸泼在她脸上的,我都承认。让我离开这儿吧。”
伯拉德的处境让人可怜,监狱长发慈悲让他出去到走廊里。他蹲在角落里,像头困兽,两手捂着耳朵。监狱长花了半个小时才让他安静下来,他语无伦次地讲着发生的事。早晨源点前他听到了说话声,那声音阴森、恐怖,是低沉的哀号。
“说些什么?”监狱长问。
“酸,酸,”囚犯说,“它在控告我。是我泼的酸,那女人死了。”
“酸?”监狱长完全给弄糊涂了。
“就是酸,我没听到别的,就这一个字,重复了好几次。还有别的声音,可我没注意听。”
“那是昨天夜里的事了,”监狱长问,“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你为什么害怕?”
“跟昨天一样,”囚犯说,“酸,酸!”他用手蒙住脸,浑身发抖,“我是泼了酸,我不是有意杀她。我听见了。是她控告我的,控告我的。”
监狱长问:“你还听到了别的什么?”
“听见了,只是一两句话。”
“什么话?”
“我听见‘酸’说了三遍,然后我又听到了‘愿号帽子’说了两遍。”
“愿号帽子是什么鬼东西?我还从未听说过这种事儿呢。”
“这个囚犯疯了。”一个看守肯定地说。
“你说得对,”监狱长说,“他一定是疯了。他可能听到了什么,被吓坏了。”
奥古斯监禁的第源天过去了。监狱长急于想结束这项试验。但他的囚犯一直悠然自得。在第缘天的时候,奥古斯又扔出一块亚麻布,上面写着“只剩两天。”同时他还扔出了半美元。
监狱长知道,奥古斯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钱。他不可能有,就像他不可能有钢笔、墨水和亚麻布一样,可他确实有。
什么“酸”啦,“愿号帽子”啦,这些神秘的事情,也都困扰着监狱长。虽然这些事情毫无意义,不过是一个精神失常囚犯的胡言乱语。
第远天,监狱长收到一封信,上面说兰思姆博士和菲尔丁先生明天晚上要到奇士尔姆监狱来,假如奥古斯还没有逃出去的话,他们要到监狱来见他。
监狱长自信地自语:“他不可能逃走。”
这天,奥古斯扔出窗外猿封信。这些信都是写在亚麻布上,是关于明天晚上的约会。
第苑天的下午,监狱长路过造猿号牢房时朝里面看了一眼。奥古斯正躺在铁床上休息。他看了一眼房间里,没有任何变化。监狱长发誓在下午源点到晚上愿点这段时间,没人能够离开这里。
监狱长返回时路过员猿号牢房,他朝房间里张望。一束亮光从窗口射进来,照在奥古斯的脸上。监狱长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囚犯看上去那么憔悴。
这天晚上远点过后,监狱长问看守:“员猿号牢房一切正常吗?”
“是的,先生。”看守答道,“只是他吃得不多。”
苑点钟刚过,兰思姆博士和菲尔丁先生就来拜访监狱长。监狱长感到如释重负,他正要给他们看亚麻布信,这时,一个警卫走进办公室报告:
“我这面院子的探照灯不亮了。”
“该死的?怎么回事儿?”监狱长一边咒骂,一边打电话给电气公司,“我是奇士尔姆监狱,立刻派几个人到这儿来修理探照灯。”
监狱长打完电话后,走出办公室去了院子里。兰思姆博士和菲尔丁在屋里等候,这时大门警卫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快递信件。兰思姆碰巧看见信上的地址。警卫出去后他仔细看着这封信。
“的确是。”他说。
“是什么?”菲尔丁问。
兰思姆把信递给他。菲尔丁仔细看了看说:“这一定是偶然巧合。”
快到愿点钟时,监狱长才回来。电工已经到了,正在检修。监狱长按下通话器,与大门的警卫联系。
“进来几个电工?”他问。
“一共四个人,三个人穿着工作服,还有一个是经理,穿礼服大衣和丝绸帽子。”
“好吧,要保证只有四个人出去,”他朝兰思姆博士和菲尔丁转过身,说,“我们可要提高警惕呀!”监狱长说完,漫不经心地拾起那封快递信件打开。
“在读我这封信的时候,我想告诉诸位的事情是,”监狱长看了一眼信的内容,他大张着嘴,完全惊呆了!
“到底怎么回事?”菲尔丁问。
“这封信是从员猿号牢房寄来的快递信件,”监狱长惊叫说,“是晚餐请柬。”
“什么?”兰思姆和菲尔丁同时站起来。
监狱长茫然地坐了一会儿,他突然厉声叫来门外走廊里的警卫,说:“跑步到员猿号牢房,看囚犯是否还在里面。”
警卫奉命走了。兰思姆博士和菲尔丁在检查着信。
“是他的笔迹,毫无疑问,”兰思姆说,“我熟悉他的字体。”
这时,电话响了,是大门警卫打来的。
监狱长拿起电话说:“什么,来了两名记者?让他们进来。”他突然朝博士和菲尔丁转过身,“不可能,奥古斯出不去。他一定还在自己的牢房里。”
警卫回来了,对监狱长说:“员猿号的囚犯还在牢房里,先生,我看见他躺着呢。”
“怎么样,我跟你们说过,”监狱长松了一口气,“可他是怎么把信寄出去的呢?”
这时有人敲门,“是记者,”监狱长说,“让他们进来吧。”他给警卫下了命令,对兰思姆说:“不要当他们的面提及此事,他们会缠着咱们问个没完没了。”
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晚上好,先生们。”其中一个说。他是哈特奇逊,监狱长跟他很熟。
“喂,”另一个有些生气地说,“我在这儿。”
这个人正是囚犯奥古斯,他眯着眼,以挑战的眼光看着监狱长。监狱长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兰思姆和菲尔丁也大吃一惊。
“你是怎么出来的?”监狱长不解地问。
“到牢房去看看就知道了。”奥古斯说。
牢房里,表面上没有什么异常变化。奥古斯躺在床上,是他的黄头发!
监狱长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奥古斯,他简直无法理解这种怪事。
“看这里。”奥古斯说着用脚踢门下面的铁栅。其中有猿根变了形,另外一根被踢断,滚到走廊里。
“再看这里,”他站在床上指指窗栅说。现在他一挥手,所有的窗栅都掉了下来。
“床上是什么?”监狱长问。
“假发。”奥古斯说着揭开被子。
被子下面放着一大捆粗绳子,有猿园多尺长,一把匕首,猿把锉刀,员园尺电线,一把钢钳子,一把带把的小钉锤,还有一把大口径短筒手枪。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弄到的呢?”监狱长问。
“诸位先生们怨点半钟与我共进晚餐,已经约好了。”奥古斯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可你是怎么弄到那些东西的呢?”监狱长再次问他。
“不要以为你可以关住一个会运用头脑的人。”奥古斯说。
晚宴在奥古斯的家里举行,气氛有些沉闷。客人有兰思姆、菲尔丁、监狱长和哈特奇逊。晚宴按照一个星期之前教授的吩咐准时开始。晚宴结束后,奥古斯问兰思姆博士:“现在你相信我说过的话了吗?”
“相信了。”
“你承认这次试验公正吗?”
“绝对公正。”
奥古斯等待其他人,特别是监狱长的答复。
“假如,你能够告诉我们你是如何越狱的,我们非常想听。”菲尔丁开口说。
“是啊,告诉我们吧!”监狱长说。
“好吧。”奥古斯看了看他的听众,这才开始按照逻辑顺序讲起来:
“按照协议,我被关进牢房,身上除衣服外,不带任何东西,并在一个星期内离开牢房。我从未见过奇士尔姆监狱。在我进牢房之前,我要了牙粉、两张员园美元和一张缘美元的钞票,还擦了鞋油,即使这些要求遭到拒绝也无关紧要。我知道牢房里不会有什么东西对我有用处。因此,当我关在里面时,显然无能为力,除非我能把看起来没有用的东西派上用场。我第一天晚上,除了睡觉和抓老鼠,什么事也没干。我就知道第一天晚上什么也干不成,因此,就决定第二天再干,诸位先生以为,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同外界联系,帮助我越狱,但事实并非如此。我知道,只要我愿意,想跟谁联系都行。
第二天远点钟,我被送饭的看守叫醒,他告诉我午饭员圆点,早晚远点。其余时间我估计就是我自己的了。因此,吃了早饭我便立即从牢房的窗口观察外面周围的情况。第一次看过之后,我就知道,即使我从窗口逃走,想要攀墙出去也不可能。我的目的不仅是离开牢房,还要离开监狱。其实我本可以越墙逃走,但那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安排。因此,我打消了这个念头。通过观察我知道河在监狱的那边,那里还有一个游乐场。这些猜测被一个看守证实。我当时知道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任何人都可以走近监狱围墙而不会被人注意。但是,外面最引起我注意的是探照灯的电线,电线离我的窗口不远,大约三四尺。我知道这对我很有用,一旦需要,我可以割断探照灯的电线。我想着越狱的办法。我回想我是怎么进来的,我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隔开我和外界的是苑道门。后来我又放弃了。我无法穿过牢房那坚硬的花岗岩石墙。”
奥古斯停顿了一会儿,几分钟的沉默过后,他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