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他那年夏天身着一袭白衣,在后宫的花园里站着。多么纯洁,让我多么向往。”皇后喃喃自语。
絮沫暗然,原来云琪是喜爱白色的。
“我折磨他,我恨他,可是我没想过我会爱上他!”皇后苦笑着不甘。
“从他知道我对他的心思开始,他就用厌恶的眼神看我,从来都是顶撞我,我知道他恨我。更因为我是他父皇的皇后,所以他恨他父皇。”皇后越来越醉,越来越模糊。
慢慢地,她睡着了,也该是醉了才不折腾。
“皇后,你醒醒。”絮沫试探地叫叫她,她没有任何反应,睡熟了。
絮沫忽然慌了,累了,倦了。云琪,你知道的,对吗?一个你恨之入骨的女人,她却爱你。算起来是你的母亲,这样的不伦之恋,究竟给了你多大的折磨。
你总是那么不经意,那么体贴。如今却那么让我心疼。一旁是半死不活的赫连伊娜,一旁是虎视眈眈的皇后,絮沫手中的匕首握紧了些。
她果真要杀人吗?赫连伊娜还存在一丝呼吸,这样未免太残忍了。可毒蛇怎么塞的进她的嘴。皇后存心刁难,她又不得不为。
忽然想到周乔给她用来防身的银针,来时淬上剧毒。这种剧毒绝无仅有,若身有毒,便可解毒,若身无毒,便会致命。
絮沫趁皇后不注意,从腰间的荷包里取下一根,刺入赫连伊娜小腹下三寸的关元。刚刚刺入没一会,赫连伊娜就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口中竟然是蟾蜍,她立马吐了出来,蟾蜍已经死了……
恐惧,恶心,战栗一层一层包围着她,皇后瞧见她醒了,斜督了絮沫一眼。
“你们要杀就来的痛快点!”赫连伊娜坠入了深深的绝望,比起对死的绝望,她更有对拿着毒物的恐惧。
“你想死,我就偏不让你死!”皇后端起絮沫手中一罐子的毒物倒在赫连伊娜的身上,蜈蚣,蟾蜍,毒蛇在她的身上撕咬,注射毒液,而赫连伊娜只感觉到疼痛,恶心,想要远离。
没有想象中的毒打,赫连伊娜还活着,比刚才的精神还好了些。只是浑身血迹斑斑,显得狼狈不堪。
絮沫这才意识到周乔的药有多厉害,这针要是错手插到自己手上,这小命就不保了。赫连伊娜没死,而且成功激怒了皇后,让她注意力转移,这毒也没浪费。
看着赫连伊娜没死,皇后十分疑惑,却又不知为何,一下子的愤怒点燃了。
“来人,给我把她剁了,大卸八块,我要她不得好死!”皇后怒嚎,她绝不允许伤害她儿子的人好过。旁边的侍卫“刷刷刷”地走过来,用守卫的刀乱砍,絮沫捂住了双眼,她难保今天不会做噩梦了。
再睁开眼,他们已经停手了。赫连伊娜不是被大卸八块,而且已经剁成了肉块,难以分辨。
血腥味弥漫在空间,引诱着絮沫跑出去呕吐,皇后极是冷静,不曾有快意以后的任何反应。
侍卫把絮沫带回了皇后的宫殿,絮沫又一次陷入困境,应该说她就没有出来。
皇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是一个极爱饮酒的女人,这让絮沫想起皇甫云琪,他是极其厌恶酒的。或许他厌恶酒正是因为厌恶皇后。
“陪我喝一杯。”皇后此刻仿佛是坚强之后的柔软。她是一位母亲,为了保住儿子的地位,吃了不少苦头。在后宫三千,保住自己,也该是不容易的。
她刚刚的心狠手辣是在宣泄自己无尽的失望,落寞,仇恨。有多恨,多狠,就有多心痛。
絮沫此刻乖乖地饮下酒,不知道辛酸是何种滋味。这是云琪的仇人,也是她的仇人,她不该怜悯她的。
“你们,都妄图抢走我的一切,不过不可能!”皇后接连饮酒,此刻才开始诉说或指责一切。
“谁抢了你的一切?”絮沫不明所以。
她大概是权欲之心最为强烈的女人,这种女人得到的只有空虚,最后也只是一个结果,称之为悲哀。
“周鸾,她这个贱人抢走了我的太子,我最爱的男人!”皇后失态。
酒在高兴时,少饮几杯是为助兴。酒在悲伤时,多灌愁肠,容易丧失最原本的自己,透出浮夸,脆弱。
絮沫决定不再理她,一个无聊的女人。这本是太子欺瞒,引得云琪的母亲最后被你害死。如今却还要怪罪,怨恨一个死去的人。
“周鸾,哼!本宫哪方面也比不上她,她温柔,体贴,善良,大方。本宫呢?蛮横,强势,无理取闹。可本宫是为了谁,本宫为了皇上安定朝野,最后一片痴心付诸东流。”皇后说着说着连连落泪。
“她死了,本宫以为本宫会开心的。可是皇上再也不来本宫这里,后宫的女人一年比一年多。本宫还时常看见周鸾这个贱人留下的孽种!”皇后苦骂着她的过去。
都说过去不要再回忆,可是她的过去过不去。
絮沫听着听着直到她说到了云琪,也不做声,默默地听了下去。
“那个孽种长的多像周鸾啊,尤其是那双狐媚的眼睛,直勾勾地,本宫看见就讨厌!”皇后端起一杯酒,看着絮沫笑了笑,然后一泼,絮沫满脸都是酒水。
“你也有那么讨厌的眼睛,可是本宫没有,所以本宫注定失去一切吗?”皇后捏起絮沫的下巴,“啪”一巴掌扇了上去,然后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絮沫被她欺负的十分恼火,敢怒不敢言。只得心底怨恨,就因为你没有,你羡慕嫉妒恨吧!坏女人!
“后来,后来本宫很讨厌那个孩子。本宫每天都欺负他,那时候他才七岁。可是他长的比我的皇儿好看,皇帝更喜欢他。我就每天,每天地守在他的宫殿,只要皇上送他东西,我就摔的粉碎!”皇后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仿佛就像当时摔云琪的东西一样。
给了云琪羞辱,失望,无限悲哀。
“你为什么要那样,为什么要那样对一个七岁的孩子!”絮沫两只手托住皇后的肩膀,来回折腾,让她清醒,不要再疯下去。她太变态了,太变态了。
“因为我恨他!”皇后瞪大双眼,紧紧地看着絮沫,“我恨生下他的贱人,我恨这个孽障,他们抢走了我的一切。”
“从你选择了你的人生你的婚姻开始,就应该知道皇帝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就算没有周鸾,也会有年轻貌美的女人抢走你的一切!”絮沫冷笑,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
“不,不是。皇帝有其他女人从来不会冷落我。唯独周鸾,让他正眼都不看我,几天都见不到他,周鸾让我的自尊,地位,爱情完完全全地沦为泡影!”皇后倔强地反驳着絮沫,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也不用威严来震慑絮沫,只是反驳,胡闹。
“可是云琪有什么错?”絮沫继续质问,他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母亲就死在了他面前。什么都不明白,所有希望都被毁灭。
“他没有错,是我错了,我不该爱上一个根本不属于我的人……”皇后挫败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仿佛忏悔。
此刻的絮沫才是真正地呆了,爱上一个不属于她的人,皇甫云琪?这怎么可以,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