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老东西这性子真不讨喜,看看人家八爷,那是八面生财,八方来拜,到了老东西这里是四方不喜,四面受敌,唉,所以说,孤木要难支呀……
老八能拉笼来老九老十还是十四,连着朝上上下下不少人权贵官员,不仅是财能通神,更是有一点,他会作人。
康熙年纪大了,对于朝中之臣,更是不愿多加严苛,反倒是把这大清朝的官吏放纵的越发是贪没成风,上行下效,康熙九子更是紧盯着那把椅子不放,搅着朝廷更不安稳,再不严加管束,大下必将大乱。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唉,倒霉的都是老百姓——
这倒是无所谓,她一介名妓,就是到了天下大乱时,照样可以过她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日子,这天下乱不乱,百姓苦不苦,她还真不在乎。
只是嘛,顾倾城挑眉一笑,十二年,她还有十二年,倾城与天下,她还未完成,总不甘心,让她的墓志铭上少了这最壮美华丽的一笔,可惜了,不能让这九龙再唱下去了,可惜,越是可惜,多好的一出戏呀……。
看着胤禛和李卫去查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她不感兴趣的把视线移回来,拿起一块糕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挺有趣的嘛,她一直知道胤禛有底牌,看来,他还养了一队的暗卫,只听命于他一人,难怪他敢这么托大了,一个人带着李卫就敢赶往龙潭虎穴的扬州城,呵呵,这个老东西,真是狡兔三窑。
顾倾城把那一碟糕点解决了的时侯,胤禛也推开车关,坐了进来。
他沉着脸,摊开手心对着顾倾城,顾倾城随意的打量了一眼,咯咯一笑,把他手中的飞花镖用块帕子接了过来,皱了皱眉,颇为委屈的说:“怎么办?沾着那么脏的血,我不想要了。”
说完了,她随手一抛就想向车窗外丢。
胤禛脸一沉,一把接过那道手帕,“你个败家女!这一只镖要二百两银子,不过是沾了血,你就丢!爷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败家媳妇——”
“唉,你堂堂大清四王爷,别把自己当成山西老财呀,真抠门。”顾倾城翻了个大白眼,懒得再理会他。
这男人呀,
胤禛冷着眉眼看着她,手中却是握紧了那一枚飞花镖,攥紧的手背上爆出青筋来。很险!真的很险!刚刚他那一剑,直刺向那个扑向马车的人时,他是知道身后有一把剑正对着他背心的。
可他还是选择先把扑向顾倾城的刺客杀了,顾倾城的这一只飞花镖,如流星飞火一样替他解决了背后的人。
想到那一刻,他抿紧了唇,目光深邃地看向顾倾城。
他愿意为她挡在身前,她是他可以交托后背的人,这算不算是天造地设,他最绝配的女子……
他不会生死相依,她也不会不离不弃,知道她死了,他一样可以活得很好,知道他不在,她一定可以快意过活,可是,他们却是彼此唯一可以放心把彼此的后背交付出去的人——
“你以为,这是谁在追杀我?”胤禛直盯着她。
顾倾城很不优雅的打了个呵欠,修长的大腿搭在他的腿上,媚眼一勾,皮笑肉不笑的说:“我的爷,您心里还没有数吗?别又来让我说——”
“爷就是想听你说。”
“这要说想要你的命嘛——”顾倾城一笑,转了转头,拉着自己颈脖边一缕青丝,绕到葱白的指尖,仰着头说:“自凡是踮记着那张椅子的人,都有意图要除了你。”
胤禛眼眸一沉,不声不响,示意她往下说。
“可是,要是在这么敏感的时期,要下杀手除了你的人,不外乎就是那二个了呗。”
“哪两个?”胤禛沉声问。
“我的爷,你装傻呢?自己的名声有多差都不知道?”顾倾城啧啧出声,摇头又摇头,“大清四王爷铁面无情,手段凌厉,落在你手中,谁人不怕呀?自然,狗急了也跳墙,母猪也会上树,兔子急了也咬人——”
还没等她说完,胤禛脸色又是一变,“你这是说爷是钟馗嘛?专门收拾那八面的小鬼?那谁又是狗、猪、兔子?”
“呵呵,”顾倾城咯咯一笑,眉目一弯,绕了个身,抱手中的青丝向背后一甩,“四爷,以为这大清的地方官员如何?”
没等着胤禛回答,顾倾城摇了摇头,眉睛清亮,单指托着腮,侧躺着,白皙均匀的小腿勾着他的腿,媚眼一横娇声说:
“大清百病丛生是因为贪污成风,官员勾相,互相包庇,蛇鼠一窝。这是老爷子的错,更是大清制度之弊端。”
“说!”胤禛抿紧了唇,深邃的目光对视着她。
“我早己说过,八旗早己不是关外那一只所向无敌的军队,在关外时,他眼红着关内这花花世界,就像只色中饿鬼一样,嗷嗷叫着扑上这块嫩白鲜美的女人,到了这关内数年后,享受了,意志早就磨没了,早己被这酒色掏空了身子,各种肾亏肾虚,不举阳萎,呵呵什么毛病都惹上了。”
“够了!你就不能不扯到那青楼上?”胤禛脸色变了又变,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成呀,那我就说说你那个太子哥和兄弟们吧。不管是哪一个皇帝,都不会愿意自己还没死时,儿子们先争着跳着出来,拉帮结派,结党赢乱,哪一个父亲,也容下去自己儿子巴不得盼着自己早点死。”
顾倾说到这里,又是咯呼一笑,眼看着胤禛越加变色,她扬起脚指,在他有腿上磨蹭着,抛了个媚眼过去:
“你那些兄弟们,眼睛都盯着那把椅子,交结朋党,上下勾结,结交外臣,是为不忠,为人子者不孝君父,为其分忧,反倒是咒其早死,是为不孝。这样不忠不孝的人,怎能担当得起大清江山的重任?”
顾倾城坐起身,单手挑着胤禛的下巴,倒像是挑戏一样,吐了口气,咯咯的笑着说:“反倒是你,不朋不党,只专注朝中实事,我的爷,你这手段可是高明呀,万岁爷是千古一帝,这还没老糊涂呢,现在忍而不发,只是还未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一次的江南科举案就是这一个机会。”
“爷问的是,你以为是谁派来的。”
“唉,爷,你还非要让我说明白吗?”顾倾城白了他一眼,无趣真无趣,凡事都要求个明白,“肃贪倡廉皇上难辞咎,皇上仁厚宽和,但对犯错官员贪旧留情,从宽不从严,姑息养奸,导致积习难返。这一次的事,明显着就是对着这一点来的,如果,是你来查,那必是一查到底,涉及的朝中之人多了去了。可如果,你受了伤,甚至死了,老爷子没有可用之人,这事落在你那几个兄弟不论谁手上,也就是不了了之,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太子或是老八他们所为?”胤禛眼一沉。
“我没有意思,我只是说,你来到扬州,连着张鹏翮与赫寿都不知道,可怎么这杀手就知道了?怎么两江总督噶礼就知道了?唉,这中间,勾勾绕绕呀——”
“噶礼?”胤禛眼一沉,“你怎么知道是他?”
“呵呵,这两江地面上的事儿,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要说是他不知道,那才见了鬼了呢?这花倾楼中,姑娘们怠慢了客人,后面的媚姨就举着鞭子打过来了,唉,一通百通的道理儿。”
顾倾城没有看向胤禛的脸色,她抹了一把脸颊,伸了个懒腰,舒服的靠在锦被软蹋上,说了这么半天,她都困了。
顾倾城勾着眉眼笑着说,“喂,老东西,我想睡了,你上那边角落里去睡。这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可七岁早过了多少个周年了?离我走远些,万一天雷勾地火,别又说是你勾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