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也不作声,自顾自的倒了杯酒,看也不看她一眼。
还用看嘛,刚她这幅得瑟得狐狸精样,就知道她又算计上什么了。
胤禛郁闷,十分郁闷,想他谨言慎行,处事严密,就******一失足,这就成了千古恨了呢?
这女人,他真是不想承认,男人心更是海里针。
一天以来,他恨不得她长命百岁,见到她后,他恨不得她死上万年。
胤禛对上倾城抬首时的眼神,他又是冷漠的一笑,他感觉的倒,面前虽是个陌生的脸,但是那眼神,举止,甚至是冷清的气质,全都是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人,不需他闭眼体味,他就己能确定。
胤禛饮了一杯酒,语带慵懒地说,“田文镜,你可有表字。”倾城微微一怔,她倒没想到他一开口就会问这个。
倾城微一摇头,胤禛低笑,唇边含情,“我为田文镜你取一表字,叫就抑光可好。”“抑光。”倾城念着这两个字,抑光,抑光,迟来的后悔吗?心下谨慎起来,他可是在套她的话吗?
与胤禛的相识就一场棋局,上天专为她设好的。
开局,己是对她不利,她想螳螂,却没想到他黄雀在后。
以他的精明,只怕以他的精明,她所有的资料,早己摆放在他书桌的案几上,过了好几遍了。
顾倾城眯了眯眼,跟只偷腥的猫一样,“还请四爷赐教,为何要叫抑光。”
“因为此时,我想起了认识的一位故人。她曾问过我,倾城与天下,我选哪一个。”
倾城娇艳一笑,这是说她呢吧,这老东西倒是个长情之人嘛。
“四爷果然是位多情之人,明月当空,面对着抑光,还在思念着旧情人。”顾倾城挑了个媚眼抛向他,又是一笑。
胤禛再饮一杯,眼色深沉,“爷不是多情,只是伤情罢了。抑光,抑光,等到爷想明白时,后悔己迟。顾四儿早就抛下爷,独身去阴曹地府了,哼。”
倾城娇艳一笑,向前凑了一凑,拿着手中的酒杯,伸出舌头轻舔一口:“她人都死了,四爷还想她干嘛?就放下儿女私情,以朝事为重。
四爷位高权贵,当有更多可为之事。”
胤禛瞥了她一眼,“在抑光心中,四爷有何可为之事。”
倾城不想再与他转圈子,她己肯定,这个四爷肯定是另有底牌,绝非表面看来这么简单,虽然他们之前颇有纠緾,但时至今日,他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与他都有着野心,为了这个共同的目的,她很愿意与他携手合作。
倾城开门见山,娇笑着端起一杯酒,敬向胤禛:“当今天下,有能者居之。古今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惟有坚韧不拔之志,四爷自当为国为民请命,创万世不衰之基业。
抑光,抑光,四爷所赐之名,最为恰当。”
胤禛,打量着她,看向她的眼神,倾城一眨不眨的与对他对视,她要投的是明主,他也有这个能力和心智,倾城直言不晦,一字一字地说出她的目的,“四爷若为沛公,抑光愿作子房。”
胤禛看着她眼有的光芒,抽着嘴角,忍着牙说:“抑光,你先把自己的这身皮绷住了!四爷给你取这个字,是要你为人低调,懂吗!”
顾倾城眨眨眼,无辜的说:“我很低调了,难不成四爷要抑光,作那汉哀帝之董贤,汉武帝之韩嫣,汉高祖之藉儒……”
“你够了!”胤禛酒杯啪地一声拍到石桌上,压制着怒火,幸好,此时后院的走都打发走了,不至于引人注目。
他早该知道,顾倾城这女人就是个狐狸精,专门来祸害人间的,“爷没心思跟你绕圈子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顾倾城点点头,一幅恭谨的态度,表示她一定认真听取上司训话。
胤禛吐了口气,压抑着怒火:“现在你我就是一党,你踏上我这条船,可知这知船是最不稳固的,哪天若是我倒了,我为皇子,最多就是个拘禁,总还有退路,你可是不会有活路了……”
“不是呀,四爷——”倾城拖长了声音,娇声嗲气,一脸为难:“咱们是在太子这条路上,太子倒了,还有您,你要倒了,我还有儿子可以靠……”
倾城抛个媚眼过去,胤禛就是倒台了,她也不怕,她大不了做回后院的女人,乖乖守在他的后院当她的庶妃,几十年后,让她儿子再起兵造反,夺个帝位什么的,她一样是倾城天下。
人生哪能没有活路呢?女人的活路多着呢,男人不懂了吧——
“田文镜!”胤禛一声喝斥,两眼怒光。
“是,四爷!统领天下,坐拥江山与权位,尚有何憾,田文镜愿为君一试。”
胤禛冷哼一声,不再言语,顾倾城是个明白人,更是个聪明人,对于他来说,此刻的‘田文镜’,比‘顾倾城’更有份量。
她倒了一杯酒,放至唇边,轻嗅着酒中的芳香,“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四爷所期不过与抑光一样,抑光自是听从四爷训示,殚精竭虑,以期回报四爷知遇之恩。”
顾倾城一笑,酒至唇边,一饮而尽,顾倾城是他的醉卧美人膝,田文镜是他的醒掌天下权。
她与胤禛这辈子,还真是很难再分开了,无论是作为男人与女人,还是作为帝王与臣子。他与她,都是互为彼此棋盘上的棋子。
胤禛有丝失神,目光落在她握着酒杯的那双纤纤素手,白晳莹润、透明光泽,月色下更见玉质通透,中指第二指腹还有着细细一层薄茧。
“你做得不错,很不错。”胤禛难得放软了语气,看着顾倾城的目光中有一丝赞赏。当年答应她的要求时,确实是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远,己是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在扬州里,他也曾私心的希望只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她的惊世美丽只留给看己看,那是他自私了。
顾倾城,该是站在天下人之前,散发她耀眼的光芒的。
顾倾城一笑,舌尖轻舔着红唇,抛了个媚眼过去,“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胤禛目色深沉,顾倾城,三年前,我以为你死了,三年后,你又出现在我面前。这一刻我等了你三年。
“我雍亲王执掌江山之时,就是你田文镜权倾天下之日。”
“四爷,低调低调呀。这一句话,可不是皇子断袖那么无关痛痒,事关府中几百颗人头呢。”顾倾城眨了眨眼,俏皮的笑,全不把胤禛这一句承诺当回事。
男人嘛,爱你时恨不得把命给你,不爱你时,恨不得要了你命。顾倾城又不是养在深闺里的无知少女,整日里只会念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倾城的人生里只有一句:手执杀人剑,但求连城璧。
爱情那玩意,算个屁呀!
胤禛很危险,与他谋事,无异于与虎谋皮,可这世人哪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不危险。与胤禛分分合合二次,每一次都是聚少离多。
顾倾城从未担心过胤禛会背叛她,世间没有永恒的情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他们两个人利益一致,他们之间的结盟就无比牢固,比什么歃血为盟都有效。
夫妻还是同林鸟,大难临门各自飞呢,何况,她这个连妻都算不上的妾。
“田文镜自当追随王爷身边,一世倾城换一生天下,呵呵,田文镜与爷谁都不亏。”
胤禛目光深沉,紧盯着倾城,“你记得你今日之言。”
顾倾城翻了个白眼,这老东西,又小心眼了。
活着陪他睡一张床,死了陪他埋一个坑,她要不要在额头上刻上他的字呀,真是个大男人。
发个誓而己嘛,哪个男女说情话时,不带夸张点的,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决。
这该分时还是分了嘛,生离死别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这山真的无棱,天地真合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