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所见所闻,太子胤礽奢侈娇逸,情性暴燥,处事不明,又牵涉进朝上党争纷乱,绝非是帝王之材,她却不会看错的。
女人出嫁,就是二次的投胎,她第一次投对了胎,第二次就不会把自己往坑里埋,她年松伊是该高高在上的贵女。
年松伊得意一笑,转念间想到了她的五哥年羹尧,家中父兄,她与五哥关系最好,她可不赞成父亲的那一番处世之道,千年的世家又如何,百年的朝廷又如何,她年松伊要站在凤台之上,青史留名,受万民仰慕。
年松伊舒服的翻了个身,合上眼,四阿哥就算现在对别的女人起了心思又如何,他的心思她看得很清楚,他有心机有手段,处事稳练,更加沉得住气,这样的人才堪大材。
女人只是一时的,江山才是一世的。
她的五哥年羹尧,己是升任四川总督,手掌兵权,呵呵,胤禛少了她五哥的支持,她总会达到她的目标。
年松伊笑着,拉过被子,安心的合上眼闭目沉睡。
后院这么多女人,她能脱颖而出,不仅是靠着容貌艳丽和家世深厚,更是她有足够的眼光,和足够的耐心。
太子看似爱康熙爷的庞爱,树大根深,实在根里己经腐烂,他好大喜功,性喜奢靡,又听不进谏言,目光短浅,只知谋取私利,不足与之为谋,胤禛才是人中之龙。
他的不争的只是假象,隐忍薄发、坚韧不屈、蛮横霸道而不露声色隐忍掠夺才是他的本性。
他的心,在天下,在社稷,在江山,在万民,只是单单不会为一个女人。
她要早点生个孩子才行,后宫的女人,只有孩子才是基石,大清的天下,要有她年氏的血脉继续。
年松伊又是翻了个身,仔细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她要想一想,怎么把胤禛拉回来,要想得到男人的心,就要投其所好,这一点,恰恰是她的专长……
逐鹿县荒北寺
顾倾城向着老者道了谢,仍是站在树下看着绿色摇拽的菩提叶,娇艳一笑: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三千世界,与老伯相识,也是缘份,生死之事,我早己看开了。今日谢谢你替我诊脉,诊金,我会让我的二哥亲自送到你房里。”
“不用了,老夫现在行走在山川之间,只为一己的兴趣,又不是坐堂的大夫,与你相识也是有缘,我们又是聊的投契,几幅药罢了,大可不必说什么诊金。”老者一幅不高兴的样子,倒像是顾倾城提出要付诊金,是污辱了他的一样。
“那就谢过老伯了。”顾倾城施了一礼,大方的一笑。
这老人是个洒脱之人,又是难得的古道热肠,倒是真合了她的脾胃,可以结个忘年交,呵呵,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一位老伯可是大有来厉……
“老伯,您在这里住了多久了?可发现最近这寺中似乎多了京中贵人。”顾倾城随意的走了两步,与老者攀谈着。
老者眉头紧皱,脸色不豫,哼了一声:“别提那结扫兴之人,好好的名山大川,也让他们身上满是金银的浊气给污了。”
“呵呵,浊气?这世界之人谁没有浊气,要说金银,更是必不可少了。”顾倾城拂了拂身上的一只小叶片,抬头看着院中。
她怎么没发现什么金银浊气,她还觉着这佛中,正中有了这金银之气,连着佛堂都放了金光呢,她顾倾城难说就是一个俗人了。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竟也对那阿堵之物这么执着。”老者摇头叹口气。
“老伯不爱钱?那你吃什么?用什么?花什么?真要说世上金银是浊气,那就在这寺里剃度出家算了,还在这佛寺里谈俗世之事,诊断我这个俗世之人干嘛?呵呵,说一句您不爱听的,就算您出了家,吃的用的穿的也是那方圆内方的方孔钱!”顾倾城咯咯的笑着,眉眼生辉,侧头看着老者哭笑不得的表情。
“好,今日我就在这寺里剃度出家了!”老者一甩袖子,脸上一股爽性而为。
“好呀。您老若出家,我先添上二十两香油钱,免得你以后在这寺里天天吃素,嘴里淡出鸟来,也学那鲁智深闹五台山。”
“你个小姑娘,在你眼中,老朽就那么贪图世间享受。”老者一瞪圆眼,板起一张脸。
“尘世间的香火供应着,你这肉身凡胎就别想那得道飞升了。”顾倾城停下脚步,笑着说:“那戏文里不是有说嘛:漫搵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您老要是现在就把这一身脱干净了,赤条条来,我才信您无牵挂——”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佛之一道,你总是比我看得通透。”老者大笑着,再也板不住脸了。
“错了!”顾倾城摇摇头,伸出一只手,感受着这佛寺中穿梭在菩提叶间的风,“我从不修佛道,六道轮回,我只修修罗道。来这名山大川,我与您眼中的那些俗人没有两样,也是为了同一样东西来的。”
“天材地宝?”老者沉下脸色,深着眼看着她。
顾倾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一路走来,绕过前院,站在后院之中,面对着四方的房舍,她笑着指了指:“你看这房中住满的人,哪一个不是为了天材地宝而来。所谓的天材地宝,说到底就是名与利罢了。”
“你这样通透的女子,怎么就会看不透,这世间上,哪有什么天材地宝呢。”老者摇头叹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她的目光是恨不得要骂她一顿,看能不能骂醒她一样。
“这世间上有!”顾倾城肯定的点点头,眼带深意看着他浅笑,“你从我的脉相中,己经看出来的,不是吗?”
薛雪一怔,别扭的扭过头,呵斥她,“老夫行医数十年,怎会不知道有什么天材地宝!”
“你是太医院前院正薛雪?”顾倾城又是一笑,说这一句话,也许是用着肯定的语气说的。
薛雪,字生白,号一瓢,又号槐云道人、磨剑道人、牧牛老朽。从医数十年,拜师于名儒叶燮,诗文俱佳,又工书画,善拳技。为人至孝,早年因母亲患湿热之病,弃文从医,升至太医院院正。一生为人低调,豪迈淡泊名利。
薛雪于湿热一病有独到见角,着写的《湿热条辨》是千古成名之作,救人无数。
顾倾城看着眼前的老者,她会在这里遇到这位名医,真是有缘了,难道,她该死了?上天赐个神医来给她送药?呵呵,顾倾城摇头一笑,她倒是更相信,这说明肚子里的孩子是龙种吧,测个滑脉也要让这只诊皇帝的御医亲自断出来,真是太有趣了。
“你认识老朽?”薛雪惊诧的看着她。
“太医院院正薛雪,医术深厚,深得帝心,自前年辞官之后,游于五湖四海,生平最爱自称牧牛老朽。”
“唉,你对老朽知道的不少。”
“是!”顾倾城点了点头,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笑意盈盈:“因为,这一趁我就是专为先生而来。”
“你,你——你知道这大荒山上本就没有天材地宝?”薛雪是真的吃了一惊了,探究的目光直盯着顾倾城。
这世人来此都是为了天材地宝,她却是
“我知道,这世间有天材地宝,至于这大荒山上有没有,我还真不肯定,我在造势传出那个流言时,也猜想,也许真有有缘人有这个得了造化寻到了,也不一定呀。”顾倾城呵呵的笑。
啪——一只木桶砸在地上,一桶的水流了一地,一个身着伽衣的年青和尚站在木桶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