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送别
刚刚结束了六月份的全国性统一高校招生考试,叶潼就感觉放松了好多。和全国每个高考生一样,他也经历了非常艰苦的一段时间。但他所承受的压力却比平常同学要大的多,因为如果失去了这次上大学的机会,以他家的条件,是没有再一次复读的可能的。所以他必须竭尽全力,必须要走上这条路。
叶潼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里,无数次憧憬过他梦寐以求的大学,从上了初中开始,叶潼就开始慢慢明白了学习这条路对自己有多重要,当然这也离不开叶潼爸妈的急切期待,辛苦了一辈子,大概就指望叶潼了。叶潼心里也明白父母的心思,所以从小他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在这段时间里,叶潼也没闲着,到了这个时间,家里的活也很多,叶潼就在家里帮忙,空闲时间也帮妹妹辅导些功课。慢慢接近了录取通知书发放的日子,叶潼全家的气氛都好像变得紧张起来,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一件大事,夸张点说,这几乎关系着叶潼一家的命运。
从那开始,叶潼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他一边幻想着考上大学的那一刻,他是多么风光,另一边又在想象着,他名落孙山的那副倒霉像。叶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只想这两个画面,他陷入了深深地纠结和困惑,如果落了榜,他该怎么办?叶潼就是这样,永远都不会完全的相信自己,出身卑微的他也造就了他自卑的性格。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终于这一天到了。
“哥哥,哥哥!”门外面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叫喊声,正在看书的叶潼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妹妹叶雯在叫自己,叶潼出了门,眼神一下就聚焦在妹妹手里的一个信封。“哥哥,快看这是什么!”妹妹鬼精的笑着,笑得很开心。叶潼急忙拿来看了下,上面写着“北京××大学录取通知书”,叶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内心波涛汹涌,激动的泪水瞬间汹涌,他抱起了妹妹,立刻冲向母亲正在干活的小房间里,此时的母亲正在一间小黑屋做着零碎缝补活,叶潼推门而进,母亲被吓了一跳,“小潼,你们来干嘛啊,是不是饿了,妈妈一会就做完了,回去给你们做饭,啊”。“妈,我考上了,妈,我~~”,母亲被吓了一跳,可能是因为激动,手指被刺出了血,“小潼,你说什么,真的考上了?”,“妈,是的,我要去北京了!”
母子两人的激动心情可想而知,在那个年代,考一个好的大学意味着什么,叶潼想着,自己终于为自己,为家人挣了一口气,父母再也不用拼了命的挣钱,自己有养活一家人的能力了!他越想越激动,一直坐在床上,坐到了凌晨。他躺下了,偶然的一个目光,他发现父母的房间里,灯光依然亮着。他很好奇平时习惯早睡的父母,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睡,他起身走到父母门前,本想进去看看,却在推门之际听到了母亲的抽泣和父亲的叹息,“老叶,孩子真的去不了了吗?”这是母亲的声音,父亲回应着“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让我的孩子走出去,去上大学,你放心吧,明天我就去想办法!”。门外的叶潼清楚了一切,这也不难理解,叶潼的家庭不富裕,这去北京的学费,生活费,的确不是一次小数目,他这样的家庭,想要全部承担,确实很难。叶潼没有打扰父母,悄悄地回到了房间,刚才一直在幻想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回放,想想自己的境地,难道真的去不了了吗?他内心也在艰难的纠结,他何尝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他也绝不可能为了自己而让父母拼出老命为自己承担,他开始有了放弃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叶潼早早站在父母房门口,父亲出来了,“爸,我……我不想去北京了!”,“你说啥,你再说一遍!”叶父马上就火了!叶母闻声出门,“小潼,为什么啊,你不想去大城市上学吗?”。叶潼的表情很纠结,他委屈,想哭,但他忍住了,“我知道,学费很贵,我不想拖累家里,我还是出去打工吧!”叶潼说着就流出泪了,母亲抱住了他,说“小潼,不要考虑这些,爸妈会有办法的,你只管好好上学,爸妈都期望着你有出息!”“叶潼!这不是你考虑的事情,我是你爸,你一定能去北京!”,叶父说完就出门了,叶潼也回到房间里。中午了,父亲回来了,妈妈做了一桌子菜,父亲拿出了放了很久的一瓶酒,第一次,父亲给叶潼倒了一杯酒,“小潼,你18岁了,长大了,马上就要去北京上学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学费不用担心,有爸妈,有政府,你不要担心这些事,只要好好学习,到了那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叶潼一口气喝下,酒精刺激下,叶潼流泪了,他拥抱了父亲,可能因为,不舍和激动,他抽噎着答应父亲,一定照顾好自己,叫父母不要为自己担心。此刻,他也暗暗发誓,一定在那里混出个人样,让父母家人,过上好的生活。
转眼到了学校报道的时间,叶雯帮哥哥收拾好了零碎东西,叶潼背着行李,在父母的陪同下,坐车去了火车站,到了站台,母亲再也忍不住了,紧紧抱着叶潼哭了,叶潼也不断安慰着母亲。随着站台服务员的广播提醒,叶潼乘坐的那辆列车即将出站,叶潼不舍的,挥手告别了父母。列车缓缓开动,带着叶潼离开了他生活了18年的家乡,开往他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城市。叶潼望着窗外极速向后的风景,望向自己村子的方向,他也一直憧憬着那个城市的风景,是不是也有树木,花草,大城市,首都,有什么不一样,叶潼怀着这些美好的憧憬,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