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照进了宏伟的将军府里,给一切都带上的舒暖的温度,弦惊就在这个时候醒了。她一睁开眼睛,发现杨放的脸离她不足一尺,他脸上每一处地方她都看得如此清晰,着实吓了弦惊一跳,弦惊从来没这样近看过杨放,发现杨放的脸挺好看的。
“嗨,你在干什么?”弦惊从床上弹了起来,向杨放像杀猪一般吼了一句。
“我看姑娘了喝醉了,睡得不舒服,就拿冷毛巾给你降降温。”杨放在弦惊睡着时,还是满脸柔情地照顾弦惊,现在又换上了他平时一般的冷峻面孔。
“多谢!”弦惊看到杨放手中的毛巾,也知道自己失态了。
杨放冷冰冰地从弦惊床边站了起来,说:“杨某就先出去,这里准备了点热水和新衣服,不知小姐能不能用得上,我和侯爷就在外面等你。”杨放说完就出去了。
弦惊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和杨放匆忙为她准备的一套紫色新衣服,心里暗问杨放这个武夫怎么对她如此细心,一切都非常唐突。杨放的府邸色调清冷,摆设非常古板,但不难看出屋内的摆设都价值不菲。弦惊慢慢地看着室内的陈设,发现这就是主屋,她睡着就是杨放的睡榻,心里顿时乱糟糟的。
“将军带这姑娘到你的屋里,也是不同寻常啊!”在前厅喝着茶的李凛,看似无意地给了杨放这么一句。
杨放也磊落得很,丝毫没有糖塞,认真地说:“以前的杨某是放不下一个人,现在看到方弦惊我就放下了。”
“这个方弦惊也是不好惹的角色,上月秦桓剑向她提亲的事你都听说过吧,弄得鸡飞狗跳的。”
“哼,这秦桓剑也配!”杨放激动得不知不觉声量都加大了。
弦惊出来的时候,看到屋里坐着两个男人,他们面对面,中间的小案放着刚刚泡开的清茶,缥缈的烟气在两人之间散开。他们感到里屋里走出了人,都扭了头看过来。李凛脸上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说:“哦,你醒了,方弦惊小姐。”
“看来侯爷知道本姑娘不少呀!”弦惊一发话就在试探。
“只是略知一二而已,而且我相信这只是皮毛。”说完,李凛还是笑着,颇具深意地望着弦惊。
“侯爷只是想问那日我为何出现在军中吧?”弦惊也是毫不客气,大摇大摆地走到杨放李凛两个人中间,拿起案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仰头就喝了,没有正眼看杨放李凛。
杨放看着弦惊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感到这女子可爱地很,慢慢地道:“正是。”一旁的李凛笑而不语。
“竟然你们今晚就要跟我家公子私会,让你们多了解一点也无妨。”弦惊觉得自己喝完酒嗓子难受得很,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她平静地说:“其实那几个月,我和我的人一直都在军中活动。”
将军有点激动,大声问:“你们在那里干什么?”
弦惊慢慢地把头扭向杨放那边,一双鹰眼直视着杨放,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在帮你。”
“怎么帮?”
“将军知道,这次北伐皇上没有派出任何的情报机关来支持你的行动,一切眼线都靠将军自己布置在敌军中,我只能说将军的手段也是太低级了些。你知道吗?你得到的很多情报都是岚王殿下派去敌国经商的人收集来的,我只是在那里设计喂给你们吃。再者,你的军中其实有很多敌军的眼线,甚至有一些卖国贼,我们花了好些力气才把他们无声无息地铲除掉,除了秦桓耳。将军的十万雄兵固然英勇,但如果不是有公子的安排,你们或许连定州也拿不回来,更何况要攻到敌方的都城了。那么再深一层,要是将军没打胜仗,纵然回了华安城,还是离死不远了。”
“那么我很好奇是不是岚王殿下专门让杨将军杀秦桓耳的?”李凛低着头摸着茶杯,眉头紧锁。
“没错,我们除秦桓耳动作就会太大,容易暴露,无奈就问公子如何处置,公子下令我们要让将军亲手杀秦桓耳。这时,秦桓耳告发黄恺史龙飞是我军的眼线,他们立刻就被砍头了,他们也不知道秦桓耳通敌的事,是我们搞到了证据,硬塞你们手中的。幸那晚将军刚好抓到秦桓耳的现行,在我们计划的时间杀了秦桓耳。”
“你们公子手段还是挺高的嘛!”
弦惊冷冷地看着杨放,开口说:“我们干的最大的那票并不是这件事情,而是我们在一日之内把孙宴全军被杀的消息通报了给在梁城的曾洪芳,让他出兵救援你。如果没有我们这样做,将军和八万大军早死了,更不用谈打胜仗。”
“在下羞愧,不知岚王殿下已经就了我两次。”
“这几年,公子每年都扩张西北的商务,就为了给将军铺路,帮将军的胜利扫除一些障碍,可惜就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竟然被皇上叫停了。皇上不派人帮将军收集情报,公子就派了两千兄弟到那寸草不生之地为将军保驾护航,让我们的边民少受一些侵害。公子在多少个日夜看着西北地图为我军谋划,但他从来不会想过让大家知道他在做这件事,更不求回报,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想不到众人都为自己那小小利益争得头破血流之时,竟然岚王殿下会静静地为天下人谋福祉。我们这些人,是时候要好好反思了。”
这时,将军府的一个侍卫走了进来,他向众人行了一个礼,说:“门外有一个自称叫陈闯的岚王府家臣想觐见将军。”
杨放心里惊讶,不动声息地说:“让他进来。”
陈闯出现在杨放和李凛面前还是嬉皮笑脸的,随便作了一礼,说:“哈哈,我看弦惊那么久不回来,掐指一算她人在将军府,就过来接她了,两位看看能不能行个方便。”陈闯还是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笑脸,上面还跳跃着一些小得意,但是他也真的能力超群,一会儿工夫就弄明白弦惊在哪儿丢的。
看到面露惊色的将军和侯爷,陈闯继续说:“还请将军和侯爷切莫记得今晚自行前往我府的悦善居一聚。”
陈闯和弦惊坐到马车上,启程回岚王府,陈闯突然对弦惊说:“表妹,我看杨放挺好的。”陈闯说得很认真,一点也没有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表哥,我跟杨放是没可能的。”
“好,我就不管这事。那么,你记得你来岚王府时的场景吗?”
弦惊笑了,充满感慨。“记得当年出去闯荡的你突然回来山里,说要接我和姨妈出来京城享福。当年我还是一个山野女娃娃,虽然姨妈教了我一身好功夫,但是什么值钱东西都没见过。那天我和姨妈下了马车,看到岚王府,我人生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房子,我就一路跑了进去,看见什么都不由想摸一摸,还对着岚王高兴得手舞足蹈,十足一个小疯子。”
“所以,我陈闯的命是岚王捡的,我们现在这个有头有脸的身份是岚王给的,切莫作出对不起陆明风的事。”陈闯又看向方弦惊,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要嫁给秦桓剑,我宁可一把火烧掉你。”
“表哥放心,我这辈子最不可能嫁的就是秦桓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