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宫里的世界虽小,却是属麻雀的,五脏俱全,更与当今主流大世界迥异,不是十日,而是只有一****日。此外,还有一轮圆月,与大日轮回交替,昼夜变换。
光与暗,是近乎完美的和谐,与统一。
天上有云,虚空生风,月圆则缺,半弦而挂。浓云厚密到一定程度,还会下雨。独孤别离住在三重天贵客处的第一夜,就享受到了斜风细雨的待遇,以及随意应景的几声闷雷。总体的感觉,就是俩字温柔。
大世界里,每月一次的月阴日,也有雨,却是暴雨,伴随有狂暴的雷霆与霹雳,极其凶猛,仿佛要把十日彻底摧毁。
两相比较,差别明显。
小楼一夜听风雨,在黎明到来时,更是在远空垂挂出一道彩虹,七色艳丽,并肩横跨苍宇,缤纷妖娆。展目观瞧,微凉的晨风吹拂而过,许多树木嫩草的叶子上,有露珠晶莹滚动,折射出多种色彩,煞是好看,给人以梦幻的味道,忘却俗世烦恼,心神清澈。
月落的刹那,大日东升,光芒万丈,火红苍穹。
当第一缕日光射入贵客楼居时,神侯带着苏惜弱,飘然而至。不久,许多普通境界的侯者,络绎而来,打扫环境,安排早餐,井然有条。
修行达到侯者,其实完全可以吞吐元气精华,做到永远不食。不过在神侯的客气下,为了苏惜弱,三人还是吃了几口饭。饭过,神侯邀请同游,说这就是通过三重天资格后应得的待遇。其后更笑言,若能过四到九重天的考核,甚至允许随意行走整个十日世界,还可以感受天族侯者的修行环境,并自行决定是否接受挑战,或者,发出挑战。倘若能打败中三天的十大侯者,甚至可以进入神魔窟修行,锤炼精神,对于日后晋升相者,有极大好处。
“那么,今天是去第四重天吗?”独孤别离浑然不在意的,随口而问。
“不。”神侯柔柔的笑道:“今天不会有人来挑战你,哪怕你是人族身份因为你的资格,会有许多侯者来宴请你,这也是我族的习惯。等今日一过,四重楼的侯者,就会主动来挑战你。”
“听你的意思,似乎都把我当做是一块磨石了。”独孤别离偶有感触,又道:“不过正如你早前所说,纵然是切磋,也难免会有误伤、失手,一旦碰上真正有实力的,我恐怕也很难留手。”
“基本不会。”神侯毫不担心,眉宇间俏皮一闪,解释道:“真正厉害些的,多数都在神魔窟里修行锤炼,根本就在本区。你在前三重楼里碰上几个领头的,是因为他们在下三楼,没有进入神魔窟的资格。”
“神魔窟?”独孤别离已连续听到几次,不禁奇怪的打听道:“是你们天族的特殊地方,用来培养修行者的吗?”
“恩,算是。”神侯也未隐瞒,似乎并不担心秘密泄露。“你也是侯者,当知晓一旦修行到侯者颠峰,就要凝练属于自己的虚相,然后借此成就实相,突破到相者。而要成功,需要的就不再是战力,而是高度浓缩的精神力量。积累的越丰足,晋升就越顺利,而实力也就越强神魔窟,就是一处专门锤炼精神的地方,是母亲大人特地为我族打造的。在神魔窟里,侯者的战力会被强势压迫、封印,变成最初修行时的模样”
“有点意思。”独孤别离回想,发现洪荒人族里,却没有这等存在,明显在培养后辈的方式上,落后了。“战力被封,又是如何锤炼精神的?”
“这个么,”神侯眉毛一挑,拉长声音,久久才道:“就不便透露了。不过你也有办法知道,就是趟平中六楼,获取更大的贵客资格。那时,我不但有问必答,还可以带你去神魔窟。”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求我继续行走,帮助你族的侯者们,进行一场精神洗礼,对吧?”独孤别离智珠在握,摊开手掌,细心的研究起掌心纹理,好象里面蕴涵着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任何外力都无法动摇、影响。
“保护。”
神侯微微一笑,面对着意志柔韧无敌的独孤别离,也祭出了自己的大杀器。
简单两个字,却意义特殊。
独孤别离手一握,战力在力之泉里喷出,彼此碰撞,如闷雷炸。劈啪声里,他舒展着肢体,傲然道:“我的道,便是战斗、撕杀。只有经历连绵的腥风血雨,才能不断成长、前进。有你族无数侯者做标靶,免费为我做贡献,正合我心,多谢。有感贵族的慷慨,我自然也会尽我的努力,去达成你们希望的,好好帮你族侯者,进行一次大洗礼,优胜,劣汰。”
“可伤,不可杀。”神侯声音一冷,混沌光芒律动。
“斗战无眼。”独孤别离淡然回应。
“你孤独一人在我族里,更有你女人做羁绊,你放的开手脚么?”神侯蹙眉,劝解道。“尽管我族人对你们敌意很强烈,但有我在,绝对可保平安,你应放心。”
“我只对自己放心。”独孤别离眯眼,盯着神侯。
神侯脸色一变,须臾楚楚,媚眼柔腔道:“以我的名号做担保。”
独孤别离嗤笑,视红粉如骷髅,道心坚固。“以天母的名义吧,这样至少我还能信三分。”
神侯沉默。
气氛压抑。
混沌光芒浮荡。
独孤别离负手,迎着朝阳,吐纳晨曦里清凉的空气,神态悠然。麻衣飘飘,在晨光里居然丝毫不觉得另类。他的气息扩散,与天地山河相融,一道道玄奥的气息,如水流般自他的躯体里穿行而过,去旧存新,时时不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就如同聆听到天地的呼吸频率。
天人合一!
神侯面色大变,苦笑道:“以天母的名义,不过,”她话锋一转,又补充道:“这消息肯定隐藏不得,估计除了单对单的挑战,也会有意外发生。”
“群战么?”独孤别离摩挲着下颌,惬意的道:“正合我意。”
神侯看不惯他的姿态,暗暗咬牙,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族侯者?别忘了,天外有天,单独一个,或许不是你的对手,没有你的战力高,可我族多有联合大阵,彼此配合,总会让你品尝到苦头的。”
“来吧,来的更猛烈些。”
独孤别离双臂一举,对着大日虚抓。指尖环扣,从某一角度看,似将之掌握,囚牢。然后他发力捏去,光芒大爆。
“自进入天族,压抑的太久,该是发泄的时候了。这样,对身体好,会影响健康”
轻风飘柔,百花盛开。
和煦的阳光透过密集的树林,自叶子缝隙里穿梭而过,留下处处班驳。飞鸟投林,如光明的信使,义无返顾的冲入,身影消失,惟有清脆的鸣音,在林间回荡。
茂盛的树林中央,环抱有一座特大的山峰,其顶平坦,疑似人为。上有石桌、石椅,桌上有琥珀色的杯子,内盛佳酿,香喷喷的菜肴,诱人食欲。
数百侯者,华服而坐,觥筹交错,氛围热烈,几如凡人婚嫁时。居中位置,独孤别离高座,神侯与苏惜弱分列左右。三者默默,与整体格格不入。
“就这么嫌弃我?”神侯眸光幽怨,似寡居家中的女子,堵住了久不逢面的情人,大旱后渴望大涝。
“听说来了个人族的东西,在哪里,让我瞧瞧。”独孤别离刚要有所嘲讽时,山下林中陡然响起一声大喊,声音浑厚悠长,气势奔放,像是久居山林的虎狼,人还未见,便自发出一股狂放、凶横的味道。
群侯安静,神侯微微色变。
霸侯!
在中六楼中,此侯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崛起于一百多年前,脾气暴躁,手段恐怖。按照他的实力,其实早就该进入上三楼的,但因为某些原因,他拒绝了。
“还宴请人族,真是笑话。让我也来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有资格成为贵客。”霸侯还没现身,对过的林间,又有人语,傲慢万分,字里行间意思虽平淡,却隐有一股子至阴至邪的气息。
晨时,大日东升,温度已然缓和。
可此人一语,立刻令许多侯者如置身冰窖。
“他,也出来了?”神侯按捺着不悦,低声警告道:“这两个是霸侯和妖侯,你要谨慎应付。他们都是中六楼里的强绝侯者,已经修行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因为资格够老,我的面子未必管用。”
“能照料好我的女人吧?”
是发问,更是确认。
独孤别离拍拍苏惜弱的冰凉小手,随即长身而起,战力浩荡,精气如狼烟,笔直插入苍穹,沟天通地。他的声音朗朗,如金石击震云层。
“一直都听说,天族视天母为尊,向无忤逆。可我今日才明白,都属放屁。”
“混帐东西。”
霸侯怒,自林中撞出,古木横陈,虬根皆断。绿叶飞扬里,一步一震的杀上山来。他的体态高大,肌肉外凸,像一座座山峰黏着在筋骨上。单看胳膊的粗度,便似寻常人的腰。虽被古铜色泽的皮肤包裹住,仍有恐怖的杀伤力,肆无忌惮的显露,处于随时爆发的边缘。
“该杀!”
妖侯的反应,更简直,更直接,裸放言要杀人。他是一个体态修长的男子,脑袋呈现尖锥形。头发从两侧垂落,掩映住了耳朵。他的双眼很细,睁开时甚至都令人觉得还在闭合。那两道缝隙里,却是精芒吞吐,让人只注意到眼睛,从而忽略了他其他面部特征。
“人族里,居然还有如此胆色的家伙,真是出乎意料。”妖侯话音未落、人未曾上山时,虚空里又有人感慨道。然后在妖侯飞临的同时,影象闪烁,坐到了独孤别离的对面。
神侯皱眉,语道:“飘渺侯,你也出来了?霸侯,妖侯,今日是按照我族规矩,欢迎人族贵客,不准刁难,你们别过分了,令我难做,到时候于母亲那里不好交代。”
霸侯和飘渺侯闻言,明显不满,却又不得不克制着,纷纷夺过酒杯狂饮。妖侯则眯眼笑道:“神侯向来不问中六楼,如今居然开口,自然要给面子,暂且不会出手”
“如此最好。”神侯冷声道,而后对独孤别离举杯,道一句请。独孤别离随意的捏杯回应,一饮而尽。
“啧啧啧,想不到人族的女子,生的也不一般,竟然让我这多年未动的欲望,蠢蠢待发。”妖侯忽然转移注意力,盯住苏惜弱,目光里念靡靡,显然意识中有所亵渎。“我欲与之云雨,一探****真谛,神侯,这不算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