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别离躯体一震,就待出拳灭杀,却听的神侯道:“容他退出吧,结一善缘。”道侯随即也道:“今时你容他,不久后自有运气。”逍遥侯微笑不语,剑侯则冷冰冰道:“放他一次,我容你多一条命。”独孤别离嘿嘿狂笑,长发舞如龙蛇,眸绽神光。“全都是放屁,要留要杀,老子说了才算。”
话未落,大枪一挑,将界侯的肉身皮囊置于身前,吞噬大道发作,呼吸间便汲取了最后一招“三界合一”的精华
“我必杀你!”
剑侯变色,勃然而怒,口出豪言。他说话的样子,极度自信。
要知道,人若不敌,可选择退出,就会被神魔擂踢出去,回归大世界。剑侯凭什么,可以不去思量这个漏洞,放言必杀?难道,他有手段阻止对方退出?还是说,有本事在退出前,立毙独孤别离?
扑
界侯死,身化飞灰。
独孤别离傲然拍手,更不做丝毫停留,直奔四层。“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独孤别离做人的准则从来都没变过。你敬我以尺,我还你以寸,你犯我以寸,我就报你以尺。谁要杀我,我就杀谁,你想杀我,我就杀你。不但杀你,还要找杀你全家,以及所有和你关系亲密的,统统杀绝!”
他的声音隆隆如雷,在神魔擂里回荡,并传递到外面,仿佛是苍天发怒,震撼心灵,不论哪个境界哪方阵营。甚至因他一番凶残狠辣的言语,双方的混战,居然停顿了那么一刹。
“好好好,希望你别选择退出,像个男人一样战斗,我等你来。”剑侯发出生死邀约,整个人如利剑出鞘,锋芒毕露,锐不可挡。
神侯蹙眉,道侯惊讶。
逍遥侯却是微有恍惚,神游天外。
他的意识,其实并不是潇潇洒洒,什么都不在意的。他也有渴望,有欲念,有贪图。此刻,他记忆里回荡着的,是不久前的那一战。
对手,钟侯。
钟侯曾经有过艰苦一战,侥幸胜出,杀了鼓侯,得到了暮鼓,与他的晨钟合一,便是时间法则,可顺可逆,杀人无形。
借助于时间的力量,之后遇到的对手,不是老死,就是回到了初生状态,被一把捏死,任何神通手段,都挡不了钟侯前进的步伐。他就像一台庞大而沉重的机器,一路碾压。
轻松的胜利不断,让钟侯的自信心迅速膨胀,开始轻视一切对手。然后在第二阶段结束,第三阶段开启的关头,他遭遇了逍遥侯。
逍遥侯得到了夜侯的一切,将日游神和夜游魔掌握的时间法则真谛融合,先一步感悟,知道法则不全,还有残缺。而钟侯却以为自己掌握了全部的时间法则,控人的生死,都在一念。
所以,钟侯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让逍遥侯得了便宜。
逍遥侯打出的时间法则,是轮回和无序。钟侯后反应,知道危险时打出顺逆合一的“岁月”,却只差了一线,生命在不甘中被终结。
逍遥侯由此,补全了时间法则!
他的道,就是时间大道。
剑侯摊开手掌,一道冷冽的剑芒在掌心里飞舞旋转。在独孤别离登入四层的第一时间,悍然出招,铁血无情。
剑芒一个跳跃,融入当空,虚无里却陡然射出密密麻麻的剑光,彼此或平行或交叉,组合出一张大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以情入剑道,这是第一剑,尚有两剑等候,你能活着吗?”剑侯傲然喝问。
独孤别离不疾不徐,身似轻风过千柳,飘然无碍。“天网恢恢,网的是天下之鱼,我本不在天内,何以网之?”
话出,天网不攻自破。
剑侯眼怒睁,再动。双手一抛,两道剑芒入虚空。这两道芒,如游雨在水,忽左忽右,乍进倏退,辗转而行,更非直线,而是有着玄妙的弧度,轨迹不可琢磨。偶尔的,还彼此撞击,如爱人亲吻。
相死成灾,展转反侧。
“只要你有情,有过爱意,便不得解脱,患得患失,患生患死!”
“辗转而为相思,是爱人远离。我之所爱,在心永恒,何来苦楚相思?”独孤别离信手探去,入水捉鱼。
水尽,鱼出,在握。
“好个所爱在心,接我第三剑!”
剑侯得意的笑,一改冷漠,有种算计他人终于入彀的快感。他的眉宇间,飞射而出一缕剑光,一分二,二化四,四出八无穷无穷。“你即多情,就品一品我这最后一招,此情绵绵无绝期。”
独孤别离的心,一痛。绵绵不绝的情意,逐渐将他淹没,纠缠着他的一生,渗透向灵魂深处的不可知之地。
他的心里,有苏惜弱。
因情而伤。
有蝴蝶女王,亦是情在。
再伤。
这玄异的剑光还不肯罢休,继续深层次的求索,然后,浮现出圣女的模样。
圣女,来自前尘。
或有情,或无意,独孤别离自己都说不清楚。
可是,这属于前生。死过一次,已无羁绊。
情,断。
独孤别离虽然因伤而七窍带血,本源萎靡,却意识仍保持着敏感,当即抓住这“断”,断了剑之势,之意,之神。
招破。
剑侯闷哼。
独孤别离大手如蒲扇,破空抓过,恨他令自己情伤,吞噬大道炼之。
剑侯,死。
独孤别离得了剑之极道,整个人都透发出一股锋利无匹的气息,如剑穿云,扶摇直上三层。
道侯眼看着他连杀二侯,气势正在颠峰,而已展露的手段都霸道非常,很明智的抢占先机,道衣一震,万般大道浮现,如群星闪烁,更有大道天音洗涤灵魂,消磨斗志。
天之道,地之道,人之道,道道强绝,彼此共鸣。道侯身在其中,便是天地间的主角,气运无双,主宰当世。光是那无可想象的震慑与压迫,就令逍遥侯和神侯变色。
任你风华绝代,天资无双,穷尽一生感悟,也无法领略大道所有。任你有惊才盖世,掌握一种道的极致,也不脱大道范畴。就像是水中的鱼儿,再强壮,再有弹跳力,可以短暂的跳出水面,终于还是要落回到水中。
道侯,得大道宠爱,是道的具体体现,是代言者,是化身。他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所思所想,都是在“替天行道”。
留出的选择,只有两种,一是臣服,一是逃遁。
逃,并不可耻。
逍遥侯和神侯扪心自问,换做自己面对,恐怕惟有遁走,避开锋芒。“独孤侯,你是选择逃遁,还是臣服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