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王瞧见容贵妃默默的擦着眼泪,当即知道他与欣贵妃的母子之间的话语惹得容贵妃想起来自己的孩子,对容贵妃开解道“容贵妃,您莫要再伤心了,我想小弟会在天上保佑您的,一定会让陷害他的人受到他赢得的惩罚的。”
欣贵妃也跟着开解,道“是啊,妹妹,不要再哭了,一切都会好的,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的。”
荣贵妃此刻心中只想查明真相,便也不再说客套话,直接开口问道“姐姐,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请你告诉我我孩子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欣贵妃道“你别着急,这件事我也是听恒儿告诉我的,现在让他把来龙去脉告诉你。”说罢对遂王点了个头。
遂王拿铁钳拢了拢火,看着跳动的红色火苗,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是听四叔告诉我的。小皇子一案父皇全权交给吏部尚书浮大人处理,而浮大人与四叔交好,而且胆敢伤害皇子的人想必定是一个位高权重之人,故而浮大人请了四叔的人帮忙,就在前几日查出了给小皇子的吃食中被人下了奎宁之毒,经过查证,下毒之人定在了礼部膳部郎中杨伟正的儿子杨锦程身上。”
容贵妃听到小皇子中毒的内幕消息,狠狠地握紧拳头,压低声音说道“礼部的人为何要害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
遂王看着容贵妃压抑的申请,道“虽然小皇子刚出生没多久,但是在这后宫之中最让众人争夺的除了至尊之位还能有什么呢?何况父皇那么疼爱小皇子,难免让一些人心中忌惮。父皇现在虽然身体康健,但是这储君之位自古都是众人争夺的焦点。”
容贵妃眼眶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猛地跌落下来,一颗颗砸在自己的手背上。轻轻眨了眨眼睛,眼泪不停的滑落,紧紧的捂住嘴巴,让自己不至于哭出声音。
遂王看着容贵妃努力隐忍的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虽然此事是礼部所为,但是幕后却是另有凶手,否则一个小小的礼部还没有这个胆子敢毒害皇子。”
容贵妃听至此猛地站起身,尖声的说道“是谁?到底是谁想要害我的孩子!”
欣贵妃瞧见容贵妃如此激动,立即起身安抚,拍着她的手背,道“妹妹,妹妹,不要如此激动,听恒儿说。”
容贵妃缓过神来明白自己失态,微微点头致歉,“是妹妹失礼了,遂王,还请您见谅。”
遂王摆摆手不在意,道“目前掌握的证据是查到太子府的太傅昱夫子与礼部有牵涉,至于幕后的主子不用我说,想必娘娘也知道了。”
容贵妃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震惊,没有想到自己刚刚两岁的孩子竟然也会成为他的目标,呆愣愣的喃喃的说道“我的孩子才两岁,他竟然都下如此狠手。”
欣贵妃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容贵妃呆愣的神情,道“此事咱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虽说你我心中清楚,但是毕竟那是太子,况且我看那个吏部尚书轻易也不会妄动太子的。”
容贵妃听她说至此,低头仔细想了良久,缓缓开口,道“之前有人告诉我,我的孩子是吏部尚书浮大人所害,我当时没有细想,想在想来,当真是破绽多多。”
遂王开口道“太子与浮大人之间早就已经水火不容,去年浮大人亲手将户部自太子的手中夺走,让太子丢掉了他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如今只有一个礼部,他忌惮小皇子,又恨浮大人,再有浮大人的身份,自然这次小皇子的死太子会推到浮大人的身上一点也不奇怪。”
欣贵妃疑惑的问道“这个浮大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让太子这么想要除掉他呢?而且他竟然敢和太子作对?”
遂王起身将烧好的水倒在桌子上的茶壶中,复又坐在火炉旁,用火钳摆弄了一下煤炭,道“其实关于浮大人的身份,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几乎宫中的人都知晓他,想来母后您应该也是识得他的。”
欣贵妃轻轻皱起眉头,道“我识得他?”
遂王道“他是当年王昭仪的儿子,郇王李总,我的七皇叔,父皇的七弟。”
欣贵妃听到他们口中的浮大人竟然是故人的孩子,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急促的呼吸,紧咬着双唇,眼神飘忽不定,脑海中出现了那个女子平静的微笑,静静的微笑的看着她。
容贵妃知道她必是想起了那个美好的女子,没有去打扰,便向遂王问道“遂王,这些都是浮大人查到的吗?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证太子,那我的孩子不是枉死了吗?”
遂王深深的叹口气,道“贵妃娘娘,即便是有确凿的证据,也不会轻易的动摇太子的位置的,毕竟那是国本。更何况咱们还没有证据,只是单凭一个太傅,并不能给太子定罪的。而且听四叔说,浮大人已经不打算深查了,说即便再往下查也不会查出什么来,而且父皇也不会希望咱们继续往下查的。”
容贵妃狠狠的握住拳头,指甲嵌入肉里竟丝毫不觉得疼,狠狠的道“难道就让我的孩子枉死吗?”
遂王闪烁着神情,道“贵妃娘娘,有的时候身在帝王家,牵扯太多,黑白的分界太模糊,没有绝对的对错,还望您能释怀。”
容贵妃没有想到自己听到的是这个结果,可是自己也知道,太子不是那么轻易说动就能动的,自己势单力薄,想要为自己的孩子复仇不是那么容易。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容贵妃的眼泪忍不住的滑落下来,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你不要太过失望,我想那个浮大人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的,即使不是现在,我想也不会太久的。”猛地,听到欣贵妃说出这段话。
遂王和容贵妃都疑惑的看着欣贵妃,不明白她为何有如此把握。
欣贵妃微眯着眼睛,眼里的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王昭仪坐在一旁煮酒,徐才女在一侧跳着曼妙的舞蹈,王昭仪的三个儿子围坐在一起谈着学问,徐才女四岁的小公主在一旁嬉笑的捣蛋,这个画面让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个画面里的一个人,却在某一天,一夕之间,这些全都不复存在了。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她真的是为故人开心,至少能留下一脉。欣贵妃喃喃开口道“不管是黑是白,最终都将清明,我相信,她的孩子定不会让人失望。至少,他回来了,绝不是平淡如水的生活。当年的事,是该有个了结了。只怕当年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遂王看着欣贵妃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的起身坐到欣贵妃身边,轻轻握着欣贵妃的手,道“母后,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欣贵妃猛地眨着眼睛,清醒过来,对遂王担忧的神情笑了笑,道“没事,母后没事,只是想起了往事,一时失神而已。”
容贵妃虽不知道当年之事,但是也有耳闻当年欣贵妃与王昭仪徐才女的交情,想来方才听到浮大人是故人之子,便失了神。容贵妃轻叹了口气,道“但愿如你所说,一切黑白能分明。”说罢便起身,微微福身,道“时辰也不早了,今天除夕本应在宫中为祖先坐夜,是我失了规矩,但是我心中着急,还望姐姐见谅。”
欣贵妃也跟着起身还礼,道“这怎能怪妹妹呢,是我当时失了分寸,不该如此着急的将此事告诉你。不过你且放心,如果那个浮大人是他,那这件事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容贵妃抿了抿嘴,苦笑一声“但愿吧”,说罢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