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取下头上的斗笠,他们哪怕隔着一层面纱对视,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犀利的视线。
他像是能洞悉出她的想法,语气听起来有几分轻松:“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原本还不死心,正欲出手削他左肩的衣袖时听到这句话,动作狠狠顿住。
她困惑地看着他,那嗓音久久回荡在她的耳边,与那之前听过的声音毫无出入地重合在一起,想到这里她目光深沉了几分:“是你?”
面纱后的目光久久锁在她的脸上,良久,那殷红的双唇浮现出浅浅的一笑,这薄薄的笑意似乎有种魔力,能让人感觉时间因此停止了流动,天地的景致都不及他半分倾城。
“你想看的无非是我左肩的标志,不过你不信我也无法,毕竟若我不愿,你不可能近我的身……”
他说的倒也是事实。
在她思索时,只听他用有几分戏谑地说道:“到底还是个孩子……”
孟南柯瞬间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表情沉静地看着他,右手无声地加大了握匕首的力度。
此人上次遇见时是在长公主接她入宫的马车上,他似乎与真正的容汐月有几分渊源,但她在原主的记忆中并未发现任何相关信息。
她看向他,幽幽地说道:“既然你是站在我这边的……那为何不愿摘下斗笠?”
他忽然沉寂下来,一动不动在站在原地,仍有微风吹拂他的衣袂。
“待我亲自迎接你归来的那天,你自然会看到我的脸。”
她原本只是随便问问,谁知他沉默了好一阵后淡淡地说道,随即便施展莫测的功夫在她面前迅捷地消失在眼前。
这人每次在她面前消失都好像要炫一番自己高超的功夫似的。
容汐月的身上似乎藏着比她想象中更多的谜团。
长公主之所以会在容媛大婚前的几日将她放回去,大概是因为容家与皇家继她那皇后姑姑之后又出现以为嫁入皇室之人,婚姻便成了双方最大的纽带。
西夏帝必然早早对容家做好防范,此次借结亲的机会既顺了二皇子的意又能无形中多一个要挟容家的筹码。
那容媛在她眼中虽资质平平,但在容家人眼里可是捧在手心的香饽饽,一旦她嫁入皇室,就相当于送去一个牵制容家的人质,她那便宜老爹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西夏帝看似并非为一个尽职君王,但他走的每一步不得不说都有高明之处。
果然,在如何平庸的君王在防人方面都可能做到极致,当年的盛培景也是同样……
算了算日子,最近差不多又到了容家给她送补品的日子,此次是个好机会,若是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找出暗中捣鬼的人是谁。
她在自己那处破院颇有兴致地为自己沏了一壶二月春,茶叶还没彻底泡开时,淮瑶敲门走了进来,将一碗似曾相识的白瓷汤碗轻轻放在她的面前,道:“小姐,这是厨房送来的……”
她转手将补品毫不吝惜地倒在花盆中,淡淡地打断道:“就说我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