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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推论

对于尘岚,龙王并没有多问,他先是让其余的龙族各自返回,接下来用他的修为给龙叔疗伤。龙叔的伤并无大碍,他的本体只是稍微破了一点皮。但是因为他施展魔龙弑神大法消耗了过多的元气,此刻龙叔看上去有些虚弱,龙王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弥烟和尘岚才稍稍放心。

龙王并没有在此做过多的停留,他本想把龙叔带走,但是龙叔执意要跟尘岚三人在一起。龙王也没办法,临走之时还不往警告巫罗说尘岚是“不详之人”是“灾星”,他劝十巫少和尘岚打交道,巫罗追问其中缘由龙王却犹豫不肯明说。巫罗本想劝龙王放下和六大门派的仇怨,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龙王现在仍在气头上,自己如果说了恐怕只是自讨苦吃。

龙王化为一道金色闪电从天际飞驰而去。巫罗又生了一堆火,弥烟安顿好龙叔后三人就躺下休息了,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到此刻弥烟都还感觉有些如梦如幻。

尘岚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躺在地上看着夜空,从巫彭的极力反对,到龙王说他是“灾星”他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自己果真是龙王口中的灾星,那龙王为什么不提前为民除害呢?他感觉自己被一张黑色的网困住了,未来的自己将要一直在这样的黑网里前行,他不知道要被困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冲破这道令人窒息的黑网。

尘岚现在不知道巫罗长老是怎么想得,龙王的话是否会影响巫罗的决定,如果巫罗大人突然不再支持自己,那自己又要何去何从?

第二天的清晨如约而至,四人又再次上路,朝着东渺城而去。龙族的恢复能力极强,龙叔看上去已经和受伤之前没有两样,不过自从在弥烟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只想这段旅程越短越好,尽快摆脱这个烦人的小丫头。

一路上针对龙叔的身份,弥烟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果然刚刚消停不久,弥烟又开始了。

“龙叔,怎么从没听您说过您有一个当龙王的父亲啊”弥烟坐在马背上,身体随着马儿的步伐一摇一摆。

“小丫头,你累不累啊,同一个问题你一天要问多少遍?再说这种事情怎么能对你随便说呢?”

“不累不累,我们又不是外人是吧,如果我知道了,我最多只会要你带我去你们的龙宫看看,然后让您送我点龙族好吃的好玩的,然后再让您带我飞到天上看看,最后……”

“停停停停!,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答应,我如果这么做了还不天天被你烦死?,你还是缠着你爹玩去吧”

“龙叔,我这些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嘛……像您这样的‘龙太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呢,现在知道您是伟大的金龙,我想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不算过分吧?龙叔你就答应我嘛”弥烟撒娇卖萌在马背上对龙叔眨着眼睛。

“少派马屁,不行”龙叔看都不看她一眼,断然道。

“小气鬼……不理你了”弥烟嘟了嘟嘴,不开心地道。不过也幸亏有弥烟这个话唠,如果仅有他们三个这一路上不被闷死才怪呢。

马儿在草原上疾驰,如今已是深秋时节,青草变得枯黄,在阳光照耀之下宛如金色的大海。

“总有一天我要去看真正的海”弥烟陶醉在这一片金色的草海之中,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叶扁舟,此刻正穿行在辽阔的海面上,一大群鸟被他们四人的马蹄声惊飞,组成一片阴影从他们的头顶略过。“海鸥,海鸥你慢点,请把我的祝福带回故乡……”弥烟大喊。

“疯丫头,你这是在乱喊什么呢?”龙叔似乎非常不满弥烟的大叫大嚷,“一个原本活泼可爱的女孩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疯婆子了呢?”龙叔故意揶揄她。

“龙叔,你不懂,这是灵域最伟大的诗人路子云的经典名句,说的是一个在大海上濒死的人对故乡的思念”弥烟对龙叔的揶揄毫不以为意,只是对他解释那句话的意思。

“既然大海那么可怕,那你为什么还想去大海呢?”尘岚望着她眼睛里的憧憬问。

“因为,海是自由的,无拘无束,我喜欢这样的海”

“小丫头,大海是恐怖的,比所有地方都恐怖,你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在海上半天都熬不过去”巫罗道。

“但是我就是喜欢”弥烟偏着头对巫罗露出天真的笑容,“难道巫罗大人就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也有,和你一样我也想去大海,但是我只是想去探究大海的秘密,毕竟如今的灵域对大海一无所知”巫罗道,他的话带着作为一个学者的责任。这个责任在弥烟看来索然无趣,弥烟只能笑笑:“巫罗大人我们一起去看海吧,你去找它的秘密,我去找它的自由”

“你一个小丫头能知道什么是自由?”龙叔倒是毫不客气地打击她。

“龙叔,我当然知道什么是自由,和以前比起来现在就是自由,我不喜欢整天呆在东渺城里,我想去看看外面,我不喜欢东渺城,东渺城就是一个牢笼,它就是想困住我。”弥烟道。

轰!弥烟这番话在尘岚的心底突然激起层层涟漪,几乎在一瞬间尘岚忽然想到在自己不情不愿返回羽城的时候,在自己迫不得已学习家族技艺的时候,在那度过的每一个夜晚都使他如同烈火焚身般难受。那个时候的他和弥烟一样,被父亲紧紧攥在手心,仿佛尘岚是一枚气泡,一个不小心就会脱离掌控朝未知的天空飞去。暮浩然对尘岚看管及严,每日需要他学习的功课也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即使在没有安排的时候他一个想安静地独自呆会都会被父亲训诫一番。他不喜欢那个城市,那个城市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囚笼。

尘岚忽然也感觉到了自由,这是他从天牢里面出来以后从未有过的感觉,以前他一直在思考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的使命是要带来些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并不简单,这是他命中注定的。但是这一刻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肩负着使命的话,那这个使命首先要求他是一个“人”一个首先能够为自己而活的人,如果一个人不能为自己而活,那别人的生死存亡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道闪光在尘岚的的脑海划过,有一刹那间尘岚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但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他努力想要回想起方才的那种感觉,然而他却想不起来。

尘岚不死心,继续重复方才的回想,一定是自己漏掉了什么,再想想,再想想……。

“尘岚哥哥,你没事吧?”这里只有弥烟能看到尘岚,此刻的尘岚脸色看上去非常不好。

“尘岚哥哥……尘岚哥哥……”弥烟的话听在尘岚的耳朵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那是他最珍惜爱护的妹妹烟柔的声音,这让尘岚想起无数个烟柔陪伴自己看着天上浮云发呆的日子。那时候的尘岚不喜欢说话,烟柔也就不说,只是和他并排坐着。这样枯燥的呆坐着也许只有尘岚能够坐一天,许多时候烟柔都会睡着,当烟柔的小脑袋一摇一摆的时候尘岚知道她已经困得不行了,这个时候尘岚就会充当烟柔的御用枕头,让她靠着自己安心睡着。

尘岚一直不知道烟柔为什么会喜欢陪着自己,也许在这个妹妹眼中自己是唯一一个很小就生活在别处的人,她对自己以前的事情很感兴趣?但是烟柔却什么也没有对他说,也没有对他提问,这在两个小孩子中应该算非常不正常。然而正是这份“不正常”却让尘岚对烟柔产生了难得的亲切之感——这在别人身上几乎没有。尘岚非常喜欢和爱护这个小妹妹,每次暮浩然给了他什么好玩的小玩意尘岚都会第一时间找到烟柔一起玩。小孩子间没有成人的复杂思想,唯有一起分享快乐的时候才能让他们都感到快乐。

尘岚继续往后想,羽城的日子平淡无奇,每天除了父亲安排的功课,就是烟柔陪尘岚看云。偶尔家族里有些别的事发生,但是尘岚都漠不关心,除了烟柔掉进炼神炉的那一天。

尘岚知道这件事在目前的时间段尚未发生,那是六年后的事情了。但是这却是他记忆里不能抹去的伤痛。“烟柔……烟柔……”尘岚默默念叨这个名字,又一道闪电忽然从他脑海划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停下!停下!”尘岚大喊。龙叔巫罗和弥烟都听到了他的话,急忙勒紧马头四个人都停了下来。

“我想,我想到了什么,大家听我说”他们都从马上下来,坐在草原上听着尘岚接下来的话。

尘岚现在思绪非常混乱“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依然不是很明白,我想请你们帮我分析分析”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继续道:“我可能真的是从未来返回到现在的,但是我为什么会回来我的确一点也不知道,这一点请巫罗大人原谅我,我之前对十巫大人说未来灵域要遭受大难的话是骗你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借助十巫的力量让我彻底降临到这个世界,如果十巫长老因此对我有任何责罚我都接受”尘岚恭敬地对巫罗行了一礼,即使他知道巫罗看不到这个礼也行得一丝不苟。

“尘岚,我很高兴你能对我坦白,其实我早就猜出来你是骗我们的了,不过这不是坏事恰恰是好事,这样就证明灵域未来不是发生了什么难以抵御的大难才把你送回来的”巫罗笑道。

“您早就知道了?为什么?”尘岚有些难以置信。

“直觉”巫罗模凌两可地说,其实巫罗内心里对尘岚真实目的还是存在一点想法的,原因有二第一就是那封信,现在没人知道那封信究竟是怎么出现在他的炼金台的;其二是昨天龙王的话,那加深了巫罗对尘岚目的的揣测。但是现在一切都无根无据,巫罗也是一头雾水,目前最好是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发现什么异常尽早处理掉就好。

尘岚不太相信巫罗直觉的说法,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那一点让巫罗看出来是在撒谎,令尘岚不明白的是明知自己是撒谎,巫罗为什么又还要跟自己去东渺城呢?尘岚继续道:“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也许我回来的目的没有那么复杂,我只是为了追查一件事情”接下来尘岚一五一十地对他们说了六年后在羽城发生的烟柔坠落事件,同时也交代了自己因此在三姐的帮助下实行的自己的计划和那个在东渺草原上神秘的森林,以及他在天牢里不可理解的经历。在这之中的事尘岚一无所知,也没法对他们述说。

龙叔听完他的讲述有些难以置信地说:“这么说,其实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六年后?还有我一直很奇怪在去龙城的路上让你念念不忘的森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尘岚点了点头,听完尘岚的话他们都有些难以置信,其实不听还好,听完之后的龙叔、巫罗和弥烟都是一头雾水,他们终于能体会到尘岚的迷惑。这就是一团迷雾,他们现在根本看不到起因和结果。

“你的意思是,你从未来返回只是来追查当初加害烟柔的凶手?”巫罗问。

“如果真是这样这也能解释得痛,也许你正是为此而多前进了几年,到达了现在这个时间,你是为了让自己留下足够的时间去追查凶手,不得不说你很聪明”巫罗若有所思地道,”可是还是有一个地方很不明白,按照你所说的,你在天牢里的经过,那是未来十巫联手对你的惩罚,而天牢似乎……这该怎么说呢,天牢似乎是一个特别为你而准备的地方,不知道对不对,你未来被十巫指名永久关入羽城的天牢,你也确实被关了进去,在天牢里你度过了一生的时间以至于你看到了你父亲的死亡。然而你却又不知为何从天牢出来了,当你出来的时候,就来到了现在的世界,于是就有了这一团包围在你身上的迷雾……”巫罗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

“是的!,的确如此,正因为如此我不知道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尘岚激动地道。

“很明显,你未来做了什么事惹得十巫不高兴咯”龙叔漫不经心地说。

“那我为什么会回来?”尘岚失落地问。

“这个要问你自己了我们不得而知”巫罗道。

“别想太多,也许你只是为了追查杀害烟柔的凶手呢?如果烟柔泉下有知你为了她这么努力地追查下去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吧!”弥烟望着天空,喃喃道。

“无论你是为了什么,十巫都会帮你的”巫罗道,”哦,对了,你骗了我们的事以后千万不要在对别人说起,尤其是巫彭,他们可没我这么好心”巫罗道。

尘岚感激地对巫罗道了道谢。龙叔看了看天道:“好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如果你小子不知道现在要干嘛,你不妨就先从你妹妹的事查起,你龙叔我会一直帮你的”

“我也会帮你的!”弥烟对尘岚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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