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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身陷囹圄斗叛逆

1919年至1920年这两年期间,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影响到了中国,作为时代的先行者,俄国成功的经验深深吸引了孙中山和廖仲恺。在孙中山要积极宣扬新思想的指示下,廖仲恺竭力辅佐孙中山创办新的理论宣传刊物,诸如《星期评论》、《建设》等,来加强党思想理论的建设;与此同时,廖仲恺更潜心研究探索三民主义并加以积极的宣传。而何香凝为了自己的丈夫有更充裕的时间来研究理论,担负起了操持家务和教育子女的工作。

廖仲恺在深刻反省过去理论指导上的得失的同时,积极协助孙中山扶植援闽粤军以壮大革命势力。

所谓援闽粤军,是当时孙中山手中掌握的唯一的一支武装力量。早在护法斗争中,孙中山深感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凡事都力不从心,尤其是当时广东的桂、滇军阀根本不听从他的指挥。因此,孙中山与当时的广东省长朱庆澜、李耀汉等多次交涉,反复努力,才从朱省长直辖的警卫军中调出20个营,改编而成为援闽粤军,任命陈炯明为总司令、邓铿为参谋长、许崇智为第二支队司令。廖仲恺对于这唯一的一支护法军队,也是孙中山寄于厚望的队伍,予以了特殊的支持,特别是财力方面的支持。在援闽粤军军饷给养不继的时候,总是多方设法筹款来接济他们。孙中山在上海的房子,就因为专门为援闽粤军筹款而抵押过至少两次,都是由廖仲恺经手办理的。

1919年10月,孙中山将中华革命党改组成为中国国民党,指派廖仲恺为本党党务、总务和财政三个部中的财政部长。

1920年,在孙中山、廖仲恺的督促之下,陈炯明率领援闽粤军利用直、皖系军阀即将火并而矛盾重重的有利时机,从基地闽南漳州发起讨伐桂系军阀之战,至10月底,返回了广东。廖仲恺接受了孙中山的委派,出任了广东财政厅长。11月底,孙中山返回了广州,重组军政府。1921年5月5日,孙中山正式宣誓就任中华民国非常大总统,正式组成了中华民国政府。廖仲恺在新政府中被任命为财政次长代理部长之职,挑起了为中华民国政府筹措军政经费、整顿广东金融财政的重担。

面对被桂系军阀大肆搜刮后千疮百孔、濒于崩溃的广东经济,廖仲恺深感自己肩上的担子之重。他锐意整顿各项税收制度,力争扩大省库的收入,以应付和保障中华民国新政府各项军政支出的费用;同时,廖仲恺积极整理扩充广东省银行,统一广东纸币,来维护纸币金融;还发行各种应急的公债和借一些外债,以应付一些特殊的紧急所需。

在廖仲恺的经营下,广东的财政金融有了很大的改观。广州《英文时报》的记者曾这样评价廖仲恺的工作:“广东财政厅长廖仲恺君,本精治计学,又以公正洁白之诚整理粤局,故虽在创巨痛深之后,而广东财政前途仍大可乐观。”正是廖仲恺的积极而富有成效的工作,为广东经济的恢复和发展提供了可能,为孙中山再次进行护法奠定了比较雄厚的物质基础。

孙中山领导的广东革命政府再次举起了护法的旗帜,6月27日,正式发布了讨伐桂系陆荣廷的命令,粤军西进讨贼。廖仲恺积极为粤军筹措军饷,同时出任“两广兵灾救济会”副会长,募集捐款,用于战争中的救难与抚恤伤员。而何香凝则积极投身到支前慰劳等工作,积极协助宋庆龄组织了“女界出征军人慰劳会”,并出任总干事,积极组织劝捐、演剧与卖物等活动,并去前线慰劳出征的军人。何香凝在日本学习期间专攻绘画,而这期间她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抽暇作了一些画送到“卖物部”,为前线筹款。

粤军将士在广东全体人民的大力支持下,一鼓作气攻下了广西首府南宁及其它城市,消灭了桂系军阀,将广西全境划入了中华民国政府的势力范围之中,统一了两广。在此基础上,孙中山又积极部署发起北伐。廖仲恺积极支持北伐的决策,尽全力去筹措粮款,以求北伐尽早成行。但当时身居要职的陈炯明虽然一身四职,即中华民国军政部长、内务部长、粤军总司令及广东省长,却反对孙中山的北伐计划。

1922年2月3日,孙中山下达了北伐令,命各部军向湘、赣进发,但坐镇广州的陈炯明抗命不遵,按兵不动,且拒绝接济北伐军的粮饷,致使北伐军被迫班师回粤,准备改道由江西北伐。陈炯明得知北伐军主力即将回师的消息之后,以为其矛头是针对自己,准备集结部队对抗。在孙中山与陈炯明的矛盾激化,关系濒于破裂的危急情况下,廖仲恺在双方之间往来斡旋,以图稳定大局。一方面请求孙中山慎重处理陈炯明的问题,以免激得他狗急跳墙,酿成意外的事变;另一方面,廖仲恺又积极敦促陈炯明面见孙中山商量一切。但心怀鬼胎的陈炯明不敢到梧州去见孙中山,反而向孙中山请求辞职,以探虚实;但孙中山径直批准了他的辞呈。虽然,廖仲恺在其中极力回旋,想使孙中山收回成命,以免激变陈炯明,但孙中山拒绝收回成命,只是要陈炯明到梧州来面商。陈炯明得知此讯后,愤然离开广州,潜回惠州老巢。

孙中山回到了广州之后,继续争取让陈炯明留任陆军部长,同时积极部署北伐各项事宜。5月4日,孙中山以大元帅的名义发布了北伐令。廖仲恺在新省长伍廷芳的支持下,旬日之间就筹集了北伐军费国币300万元,使各军都能及时地集结在韶关待命,孙中山亲赴韶关督师。廖仲恺除了积极筹募粮款外,还积极与陈炯明联系,期望他迷途知返。而陈炯明却狡滑地利用了廖仲恺这种挽救革命同志的努力,煞有介事地声称愿意留任陆军部长,而且还要派所属的熊略部准时赴韶关参加北伐。廖仲恺对此深信不疑。

5月8日,熊略部到达了广州,同时陈炯明的其他所属的部队也到达了广州,无形中形成了对广州的占据。在陈炯明的唆使下,其部属叶举部公然向孙中山提出恢复陈炯明一切职务,罢免胡汉民所兼各职等无理要求。孙中山为了顾全大局,任命陈炯明为“督办两广军务职”,并由廖仲恺支付了陈部饷械现金90万。但陈炯明得寸进尺,又授意属部进占各机关。廖仲恺在此情势之下,密电孙中山:“叶举部屯集省城恐有异动,请大元帅回省城以收镇慑之效”。孙中山收到电报之后,考虑到安定前方的军心和稳定后方之需,不顾胡汉民等的反对,立刻返回了广州。

6月中旬,陈炯明密谋叛乱,在其所罗列的黑名单上,首当其冲的就是廖仲恺。他们认为:抓住了廖仲恺就断了孙中山北伐的财源,锁住了“孙大炮的荷包”。15日下午,陈炯明的部属钟景棠以商量要事为由,诱捕了廖仲恺,押送到石龙钟景棠的司令部,后又转往惠州。陈炯明回到广州之后,又将廖仲恺羁困在石龙。

在拘捕廖仲恺的次日,叶举等部奉陈炯明之命在广州发动了叛乱。炮击观音山总统府。孙中山与宋庆龄在卫士的护送下,从间道出走。孙中山旋即登上了永丰舰,指挥平叛。

在孙中山与廖仲恺同时蒙难遭劫之际,何香凝四出奔走,打听孙中山与宋庆龄的下落。在找到宋庆龄之后,又先后三次冒着危险往返于永丰舰,为孙中山送衣服、传递消息和信函。在孙中山和宋庆龄的安全有了着落之后,方设法营救廖仲恺。

当时的情况非常的窘困,有道是“祸不单行”,廖仲恺蒙难,而何香凝染上了红白痢疾,每天打针吃药,为了能四处活动,她就像一个婴孩一样,在裤子里捆上尿布,忍受着身体、精神上的巨大痛苦与折磨,设法营救廖仲恺。在廖仲恺被捕10天以后,何香凝终于见到了廖仲恺。此时的廖仲恺已经浑身污秽,不成样子,还被三道铁链锁在一张铁床上。在回广州的船上,何香凝想起丈夫的惨状以及孙中山亡命孤舰的凄凉,嗟叹革命前途之渺茫,一度心灰意冷,甚至想一死了之。但想起革命所走过的风风雨雨,想起见到廖仲恺时,他那“临难不苟免”,“沉毅坚决的表情”,何香凝又下定了决心,坚决地活下去,与敌人斗到底,设法把廖仲恺营救出来。

一段时间,何香凝终于挺不住了,住进了医院。但她时刻注意着有关廖仲恺的消息。就在此时,陈炯明的族弟陈达生在香港遭人暗杀,有人露出口风是报复陈炯明囚禁了廖仲恺。陈炯明迁怒于廖仲恺,准备杀害廖仲恺。何香凝在医院听到这个传闻,不顾身体的虚弱,立即又四处奔走营救廖仲恺。

廖仲恺在狱中,自觉已无生还的希望,写下了10余首诀命诗,追忆了自己一生的奋斗历程,抒发了自己的内心感受。喊出了“死生如一我何哀”“生无足羡死奚悲”等气壮山河、以身殉国的豪言壮语。在何香凝来探视时,不顾卫士的阻拦,将自己写好的诗稿交给了何香凝,要她带出狱中。

何香凝见到这些诗稿,知道丈夫已决心以身殉国,心如刀绞,暗下决心一定要直接找上陈炯明,作最后的努力。

8月8日,孙中山因北伐军回师平叛失败,乘英炮舰“摩汉号”离开了广州。几天后,何香凝听说陈炯明在白云山召集会议,就冒雨赶上白云山,当面质问陈炯明为何囚禁廖仲恺?陈炯明理屈词穷,推说是部下干的,又假意写了一张条子,说要将廖仲恺转移到白云山来。

何香凝识破了陈炯明的诡计,将条子掷还给陈炯明,大义凛然地叱责道:“我今天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我就要你一个明确的答复,是放人还是杀人。要放你就让廖仲恺和我一起回家,你所说的押上白云山是明放暗杀。做事要痛快磊落!”陈炯明考虑到公开杀廖仲恺于己不利,只好写了手令释放廖仲恺。当晚,廖仲恺总算结束囹圄生活,和妻女团聚。

刚刚回到家中的廖仲恺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个人的安危,而是要料理被陈炯明部烧毁的朱执信学校的事宜。何香凝想到陈炯明勉强放廖仲恺的情形,提醒丈夫说:“陈炯明放你只是一时迫于形势,是出于一时的良心的冲动,很可能要变卦!”廖仲恺听从了妻子的劝告,离开了广州。果不其然,在廖仲恺与何香凝离开的当天,陈炯明又派兵来抓廖仲恺,结果扑了一个空。

廖仲恺没有在香港逗留,而是转道去上海,会见了孙中山,又开始了新的革命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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