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终于把学校预录取单拿到手时,天知道我高兴地落了泪,跑到法国却被告知余生生已提前修完了学分。
再后来,我失魂落魄地看着她依偎在高显的怀中时,我听见了心痛的声音,那是我所没有看到过得余生生,剪水秋瞳,顾盼神飞。这种心情,应该怎么描述呢?若是套用一下微博上的句子,便是一个农民伯伯看见一颗自己花了多番心血保护的白菜被一只猪给拱了,虽然比喻有些粗俗,但是那一刻于我而言,便是这般的心情。我在暗地了等了多年的生生被一个我从未谋面的男子俘获了芳心,我不甘心,是真的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这么多年来,生生从未表示过她喜欢我。
姜凝眉和我绯闻从那一刻开始如雪花般纷飞了娱乐版头条。不过是本着绅士的态度送了她几回,便被传成了秘密交往的男女朋友关系,只是,生生,你看见之后会有什么感想呢?或许什么都没有,或许只会指指报纸中的男子,“咦,是顾睿尔呢。”便再无下文。
再后来,她灰溜溜地跟着子裴回了莫家,只是,眼神早已失了顾盼神飞的风采,只有灰败的瞳孔时不时地转动着。
乌镇的水色潋滟开了我和她故事,我知道,那里是她和高显缘起的地方,不过,没有关系,我会亲手掐断生生对他的爱恋,带着现如今称自己为“莫子兮”的女人重新去寻找那个余生生的女孩子。
那一天,天气格外地晴朗,连蝴蝶都是成双成对地飞在花海中,顺带着我的心也明媚了很多。
子裴拦着我的路:“顾睿,如果你给不了兮兮幸福,就不要去招惹她。”他果真是她最好的哥哥,还是这般地疼着她。
“子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余生生,”我拿下他纠着我领子的手,“我很爱很爱她,绝对甚于你爱秦烟。”
子裴怀疑地盯了我几眼,最终还是甩了手,丢给我一句话:“我这个妹子,心眼太实诚了,不适合你这般的花花大少爷。”
“子裴,这么多年来,我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能走进我心中的,左右也不过是一个余生生,你如何能断定我是一个花花大少?”
“你别忘了,我们两家,可是有一个结不开的死结。”
“我相信事在人为,已经死去的人不可以成为阻挡活着的人幸福的理由,再说,那也不过是我家老头子的一厢情愿,或者只是他愤怒竟有人敢反抗他权威,扫了他的面子罢了。”
余生生的酒品很不好,不,应该说是惨绝人寰。
不过是两杯葡萄酒下肚,就成了羊癫疯。我很后悔带她来吃烤番薯,其实,更后悔地是,往她面前摆了一杯酒,看着她在床上把我的卧室搅了一个天翻地覆,我有些哭笑不得,只有喝醉酒的她才会露出那不依不挠的孩子气,就像是很久以前的那个余生生回来了,这一点发现让我很是开心。于是我便软着嗓子,耐着性子哄她睡觉。
“顾睿尔,你的睫毛怎么可以这样长,竟然比我的都要长,你让我怎么办嘛!”她滚热的手抚上我的睫毛,那一刻我怕自己再待在房间里,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可是,她却是贴着我的身子,顺着我的手攀爬上来,如一株菟丝一般柔软,竟让我舍不得去拒绝。于是我便伸出手抱着她柔软的身子,终于,我可以离着她这般近,那么地契合,就像是我们原本就是一个圆,只是上苍把我们分隔开了,现在,我又找回了那块骨头。她蹭了蹭我的胸膛,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安静下来,呼出绵长的气息。我就这般抱着她坐了一个晚上,想起很多东西,无一不是和她有关,高显,放弃生生是你最大的不幸。我细细地摸过生生的脸庞,从此之后,便由我守护在你身边,可好?
那天早晨,确切的说,应该是中午,我是被一阵米饭的清香唤醒的,肚子早在睡觉前便饿了,昨天被生生整的够惨,桌子上一些重要的文件都被她丢了一地,还好房间里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不然自己的手机不知会有什么下场。这个女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淑女,但是骨子里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野,一喝酒,便露了行,完全不知矜持为何物。
我抱着得逞的心思,而面子上却是一脸的不耐烦,还有被吵醒的起床气,欣赏着她脸色的变化,这着实是一件善心悦目的事情,我很愉快。
再睡了一阵,我随便披了一件衬衫走出卧室门,看见厨房玻璃门后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里面忙忙碌碌地炒着菜,油烟机开得轰轰响,木制的铲勺一下一下敲打着锅,第一次觉得,这个房子有家的感觉。唔,虽然眼前这个女子有时候不那么女人,看着厨房里一片狼藉,各色盘子凌乱地摊了一桌,这个只懂得将新的盘子从碗橱里一一取出,却怠于将已经用过的盘子整理在一旁的小女人啊,我按了按额角,算了,这些小毛病以后可以慢慢调教,也不急在一时。那一刻,只是觉得“来日方长”这个词语很温暖,就像是她煮着的那盅汤。
如今,生生,你还是那个你,那么,我必不会放手。
阿斯顿马丁停了下来,完美的减速,仿佛在宣称他是无冕之王,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从里面出来,一看,便使人转不开眼,有时,上苍还是很不公平的,赐予人完美的皮相时,还赐予他同等的财富,也许那时的上苍正在打盹。年轻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鱼的记忆”,他抬头看到了这个招牌,好像最近比较红,自己的以及兄弟的那些情人聚在一起整天都在讨论这家书店,于是他迈开了修长的步,一进门便能看见一个壁炉,旁边堆的不是木头,而是几本散落的书,好像被主人遗忘在这个角落,一排排看过去,果然,都是英文的,头顶上悬挂着硕大的一盏水晶吊灯,六只麋鹿的头从不同方向伸出,形态各异,鹿角盘踞了差不多整个天花板,木制的回旋梯,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年久失修,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簇新的,一伸手,便能取下墙面上的书,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将树枝的影子投射在这一排排的书架上,把空间切割成不等的形状,有种莫名的慵懒,闲适,倒真是一个休闲的好去处。他听见有一阵悠扬的钢琴声自左手边的房间传出,一个纤细的背影,看不真切。《卡农》柔美的调子在懒散的午后散发着它独有的魅力,如两枝缠绕的蔓藤,不停地追逐着彼此,像是诉说着一个古老而又浪漫的爱情故事,相思,欢喜,愉悦,悲伤,生死离别。只是少了一些疼彻心扉的苦涩,无端让人想到哀而不伤,男子微微失了神,待到他想推开门找弹钢琴的女子时,琴音早已断,只留下钢琴微微的余音,似乎琴键还在微微的颤动,下一秒,便可以看见那个女子转过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他绅士般地做自我介绍。所有的一切按照他的想象按部就班,只是,少了那个原本应该坐在椅子上的女子,他微微怔了一下,便大步走开去找她,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仿佛刚刚的那一幕只是一个幻觉,没有女子,没有《卡农》,只有他,这个陌生的闯入者。墙面被刷成嫩绿色,就像春天里吐出的娇嫩的新叶,有三张沙发,三面墙上装满了各种书籍,fiction,sciencefiction,poetry,就连书架上的标签也是细细柔柔的,男子摇了摇头便走了。只是之后的一个礼拜,总能看见这个帅气又多金的男子天天光顾这家书店,无形中,女顾客的数量增加了整整三倍,销量也蹭蹭得往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