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到后来他们要分开?”
“因为梦想和自由,”他斜过头,看了我一眼,“心中有梦要去追逐的人,我们并不能理解,只能仰望他们洁白的羽翼划过苍穹。”
“那还闹什么闹啊。”我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凝结在车窗玻璃上细密的水珠。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心之所属吗?”
“但是你都说了他和秦烟还是不可能啊。”
“不试一试又怎么会预知结局?没准他们现在发现经过这么多日子的分离,最重要的还是彼此。”
我和谢小开一先一后走进旋转门,迎宾小姐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对着他笑靥如花。
“小开,这家该不会也是你开的吧?”
“算是吧。”
“唉,”我忧郁地叹了一口气,“身边这一帮男人,一个比一个有钱,让我怎么混啊。”
“兮兮,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姓莫,难道莫爷爷会在零花钱上克扣你?”
“当然不会啦,只是,却没有一样属于我的,都是贴着莫子兮这三个字。”
“可你正好是这个名字的主人。”他伸了一下手,对我做出一个欢迎的手势。
“可是比起莫子兮,我更希望别人能把我当做余生生。”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啦,比如说今天,我只能是莫子兮。”跨进电梯,“几楼?”
当屏幕上的数字蹦跶到23时,我整了整裙子,理了理发梢,一鼓作气地走到了“鸿爪阁”门口,对着已经旋进拐角的谢小开比了比“V”字,抓奸情这种事,最重要的法则就是快狠准,然后掬一把泪博得同情,顺道欣赏一番子裴捉急的表情。
“亲爱的,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在我和谢小开的剧本里,是这样子的。
我装作和子裴在鸿爪阁碰头,却无意间发现他和秦烟搂搂抱抱在一起,在我的认知中,念念不忘的旧情人聚在一块儿,总不会只谈人生谈理想,总要外加一些特别动作,比如,两片嘴唇贴在一起什么的,或者是各色少儿不宜的场景。然后呢再装作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撞破他们的尖情,声泪俱下地控诉一番,再之后,就看看子裴的表现了。
我气沉丹田,还没念完这句台词,我便看见那帮举箸的男人们瞬间变成雕像,一动不动,只有菜还冒着热气。
顾睿看见我,笑了笑:“怎么才来?就等你了。”说着便向我走来,衬衣上面两排的纽扣已经解开,露出一截性感的锁骨,许是喝了葡萄酒的缘故,微微泛着粉色,“秀色可餐”,那一刻,划过我脑海的竟是一个成语。
转过头看了看门牌,是“鸿雁阁”不错,不过怎么子裴和旧爱变成了顾睿和兄弟?
我虚笑了一番,在他耳边嘀咕:“好像走错地方了。”
“顾睿,你这小子,还佳人有约啊。”旁边一众男子取笑着。
“找人?”
点点头:“你知道子裴在哪里吗?谢小开说他在这边。”
“不清楚。”他耸耸肩。
“顾睿,和美女在那边说什么悄悄话,还不快些入座。”
我抬起眼,看见一个喝得七荤八素,额头上冒着油的男子在嚷嚷。
“吃过饭了吗?”
“嗯,刚吃了一屉奶黄包。”
“稍微等我一下。”
他走过去,抄了外衣,颔首:“不好意思了各位,先走一步,今天的帐记在我名下,改日再好好给陪不是。”说完,他伸出一只手,搂着我的腰。
“顾睿,这可是重色轻友了。”
“嗯,我向来这般。”他的手伸向门把,往右旋转了一圈,“比之葡萄美酒,我更倾向于桑间之约。”
“唉,顾睿尔,我们这样出来没有关系吗?”
“不过是生意场上的酒肉朋友,有什么要紧的?”他揉了揉太阳穴,“成天里泡在酒水中,我早就厌烦了,正好能够寻着一个理由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找子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有啊,只是今天是愚人节,想要去捉弄一下他,既然找不到就算了。”我撇撇嘴。
“愚人节?”他轻轻地吐出这句话,然而便陷入了沉默中,我看见他光滑洁白的额头缓缓舒展开来,一缕发贴在额头之上,他左手插在裤袋中,右脚圈起一个弧度,微微向前支。
“小时候,我总是掰着指头来盼着愚人节。”
“不是吧,你老是被人欺负还盼着被欺负,莫不成你是传说中的受疟体?”
“我只被我乐意被欺负的欺负。”
绕口的欺负不知被说了几次,反正我是没有转过弯来。
“顾总,真是三生有幸,贵人踏贱地,小女子应该倒履相迎。”一个穿着波西米亚裙子的女人款款走到他面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娇艳的双唇好似火红的玫瑰花,一枝红艳露凝香,云羽巫山枉断肠。
“戴小姐,你好。”他象征性地点点头。
“相请不如偶遇,一块儿喝杯咖啡,如何?”美女款步姗姗,弱柳扶风。
“这会子手头上正有事,下次吧,我请你。”
“这个下次又是哪一次呢?每次人家请你,你总说是下一次,没完没了的,你都不知道欠了我多少个下一次了。”嗲嗲的声音,微微上升的尾调,成功地激起我全身的鸡皮疙瘩向这位美女致敬。
顾睿尴尬地向我这边看看,一边小心翼翼又不露痕迹地挡开她倾斜过来的身子,甚是辛苦,我憋了一肚子的笑,虽然没有折腾到子裴,不过看着帅哥美女斗智斗勇,倒也不失养眼。
抹着丹寇的纤纤小手往他的锁骨滑去,不知为什么,我有些坐立不安,没有了那一份看笑话的心情。
“顾总,莫不是你嫌弃我这般的蒲柳之姿,怕要污了你的眼?”美女蛇浑身散发出春天的气息,吐气如兰,恨不得将猎物拆骨入腹,连衣服也滑落了一角,露出羊脂玉般光滑白净的香肩。
我讨厌脸蛋长得比我好看,皮肤比我白,小腿比我修长,身板比我挺拔的女人,没有理由。于是我虚浮了一个笑:“小睿睿,这位小姐是?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她?该不会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