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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色子危机(六)

一堆篝火,火焰渐渐变小。一阵风吹来,篝火两边用来支撑烧烤猎物的支架,摇摇晃晃,在长时间的炙灼下,终于再撑不下,向旁边一软,倒了下去。

科伊尔看着这堆篝火,这是四个部落中不知道哪个部落适才用来烤制晚餐的。夏马沙奇怪科伊尔为何不回答的建议,顺着他的眼光也注视着这堆篝火。倒下的粗壮树枝,正好砸在中央,很快就燃了起来,火势腾的又变大。

夏马沙以为会在那发现什么,除了火,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纳闷不语。

只听科伊尔说道:“注意到了吗?”

夏马沙不解,疑惑的问道:“属下,没看到什么。有敌人吗?”

科伊尔道:“不。你看,那做为支架的树叉倒了。”夏马沙更是不解,心想主人是不是因为力量削弱,导致连智慧都下降了,不由一阵难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科伊尔却继续说道:“那堆火,因为燃烧,周围空气温度高,热气上升,就会有低气温的空气补进来,成为了风。”

夏马沙哦的一声,心想这道理极为浅显,何必再说,却听主人继续说:

“这风,能把支撑的树叉吹倒,并不是风有多强,而是原先这树叉就给烧软了。支架一倒,增加了火势,但如果没人往里面添柴加料的,这堆篝火很快就会结束它燃烧的生命。”

科伊尔说完,看了夏马沙一眼,道:“懂了吗?”

夏马沙抓抓脑袋,道:“恕属下愚昧。这个道理是懂,但是……”他是想问,跟眼前两人必须要处理的事情相比,有关系吗?只是不好说出来。

科伊尔知道他的意思,道:“我们那时代的斗神宫,就跟这篝火一样。斗神宫虽然不是宇宙的中心,却是各星系极重要的支点。斗神宫崩溃了,很快,我们那时代的宇宙,也跟这篝火一样,走到尽头。”

夏马沙急道:“正是如此,属下才着急想法,令主人回去,扭转一切。”他说到这,看着主人此时的脸色,忽然醒悟,道,“主人的意思是,现在即使回去,斗神宫已经完全崩溃了吗?”

科伊尔道:“隔了这许久,应该也差不多了。此时我们的斗神宫,就像这篝火一样,每消失一个星座,就会产生这样像篝火风的效应,而周围的星系会被吸到斗神宫。等待斗神宫的命运,就是……灭亡。”

夏马沙讷讷,木然道:“那……该如何?就在这不回去了吗?”

科伊尔摇头道:“不!当然必须回去。但回去后,我们凭什么去化解这危机?”

夏马沙不语。是啊,就算这时候回去,他的卫队可能已经伤亡惨重,剩下的,要不分散到宇宙各处,要不给恩利力招降或者俘虏。就算向其他神宫借兵讨伐恩利力,那么,斗神宫面临的崩塌危机,又如何解决呢?现在主人的力量,看起来,只比一般的卫士强点而已。

“其实,这是我坠到奥密戎星后,一直在思考的问题。适才我曾说到,恩利力一直以为色子是种可以转移物权的事物,正因为如此,他才放心在灾难发生当下,无忌惮的向我发难,甚至以为只要我死了,也能得到色子。可是,做为全斗神宫最富智计的他,完全想错了!”

夏马沙惊道:“恩利力想错了?这怎么回事?难道,色子,不是一件宝物吗?”

科伊尔道:“色子,是产生宇宙的根源不假。夏马沙,你应该知道,斗神宫虽然有着修炼色子会带来禁忌报应的说法,可斗神宫却一直不禁止任何人可以去修炼色子。”

夏马沙应道:“是。”他刚到斗神宫时,只是名入门的卫士,却听说,斗神宫任何一人,都可以申请去修炼色子,修炼成功的,就可以成为斗神宫的主神,真正掌管斗神宫。但他跟无数斗神宫的人一样,对主宫望而生畏,从未想过去修炼色子。他凭着踏实的工作及勇猛,才做到少卫首领,已经相当满足。

科伊尔道:“在我之前,应该有过不少人去尝试这个修炼。但应该只有少数人,才保得性命,从修炼的主宫门内出来。可是,即使出来了,也必无所获。”

夏马沙奇道:“这怎么说?”

科伊尔道:“如果修炼出什么成果,斗神宫早就有主神了。更何况,斗神宫所有记载里,只有修炼禁忌报应一说,那应该就是修炼出来但失败的人说的,否则更不会有什么报应一类的话。这些记载,恩利力是肯定知道的。当初左枢艾达斯奇反对我进去,而恩利力却不置可否。他可能算定我也跟前人一样,无功而出,又算我也许会带来禁忌,因此,就有足够的理由反对我从而达到他的入主斗神宫目的。”科伊尔不像夏马沙一样,说恩利力纂权,能者居之,恩利力才能确实不差。

夏马沙却不这样想。不过此时听到科伊尔的描述,他想到一件事,道:“现在斗神宫既然崩溃了,那么恩利力的图谋不是白废了吗?”

科伊尔点头道:“这叫人算不如天算了。他没料到这次北极星替代引发了这样大规模的危机,更没算到,色子根本不是他想像中的事物。”说罢,叹了口气。

夏马沙沉思一会,道:“那色子究竟是什么?是种修炼的咒语或者经文吗?”

科伊尔缓缓摇头,一会才道:“都不是。夏马沙,你即勇猛,又富于战计,为人耿直,待人仁厚,只是以后得多些心眼。回去后,一旦我有什么不测,希望你能挑起大梁,修复斗神宫。”

夏马沙惊道,急忙说:“主人切不可这样说,属下必粉身碎骨,也要保住主人。”

科伊尔微微一笑,道:“那色子的一些秘密说给你听,也不妨。希望有机缘你可以修炼成功。”夏马沙想说些什么,话冲到嘴边,又忍住不说,只听科伊尔往下说道,“据我推想(夏马沙听了,心中奇怪:推想……),色子理论上是人人可以掌握的东西,就跟武术与灵术修行者,都要掌握的气一样(夏马沙心里哦了一下)。但理论归理论,要掌握色子,必须得在斗神宫主宫里面那样的环境。”

夏马沙听到这,不再沉默和思索,接口道:“主人的意思,只有在里面才能修炼出色子吗?”

科伊尔点头道:“说对了一半。应该是色子的奥秘,只有在里面才可以领悟和掌握。色子,也许,人人都可以拥有色子,却也是人人不可拥有。”

这话把夏马沙听得一头雾水,道:“主人这话,玄机好深,属下难以理解。这话等日后再传授给属下可好?我现在想法让主人回去。回去后,如主宫尚在,属下定想办法,争取出时间让主人继续在里面修炼,直到掌握出色子的奥秘。”

科伊尔却道:“你硬生生记下就可以。不必现在理解。那主宫,可能现在对我没用了。你知道主宫里面有什么吗?”

夏马沙自然不知,摇摇头。科伊尔道:“里面什么也没有。”

夏马沙沉思道:“什么也没有?这岂不是像星际空间或者次元空间一样?”

科伊尔摇摇头,道:“不,这些差远了。星际空间也好,次元空间也好,都总有物质存在,有时间存在,有引力场各种场存在,但主宫里,真的什么也没有。没有质量,没有时间,没有场……”

夏马沙听了,愣愣的呆了半晌,道:“这……岂不是跟宇宙诞生前一样?主人,您在里面呆了这么久?”

科伊尔呵呵一笑,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呆了多久,我的感觉可能过了数千数亿世,也有可能只是数秒。不错,那里是无限接近宇宙诞生前的混沌状态,但正因为无限接近,我在里面才得以保留一点意识。”

夏马沙道:“就是凭这意识,才寻找色子吗?”

科伊尔道:“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里面既然什么也没有,那当然不会有色子。”

夏马沙完全糊涂了,道:“那这样,修炼色子什么的,岂不是有斗神宫以来最大的谎言?进去的人,浪费无数的时间和精力,却什么也找不到。斗神宫的少卫也好,辅丞弼宰也好,在各自相应修炼的宫,都能在历经困难和考验后,得到相应的物事,以成为入主该星位的凭证。难道,因为自古以来都无法修炼出神,才出了这样的荒诞不经的传说吗?”

科伊尔道:“不是这样。你说的不错,你们每个星位修炼的宫,都有具体的物事。正因为如此,恩利力才会有此依据,认为主宫内的色子,应该也是件威力可控制全宫甚至全宇宙的物事。色子,我想,应该存在于每个人,甚至每个有生命的事物之中。又或许,是需要通过什么方法,凭空创造出来。具体怎么样,不得而知。但我能够得到的收获,仅限与此了。”说罢,长长叹口气。

夏马沙此时记下这话,但丝毫不解其中玄奥,道:“主人,你的话我记住了。可是,现下,我们怎么办?按您说的,我们现在这样,就算回去了,可能斗神宫都崩溃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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