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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时光笔记4

我一直很疑惑,破碎缺损的一方小世界如此之多,世界法则何以如此眷顾这方破碎虚空境?遥远的时间长河中仅仅出现过两次的真实之眼,普通的雁秋又为何竟能对它绝对的拥有和完美地掌控?

时光的眷顾让我隐隐约约明悟,此二者之间,牵连着解不开的缘。

——时光叶,记于宇宙历1030年

雁秋与时光叶初次会面之前,她正沿着官道一路追杀一股流窜乡里为恶四方的恶匪。完美绞杀之后雁秋顺势往附近的小溪方向走去,打算清洗一下自己满身的尘土和偶尔不小心溅上的血滴。而她还没看到小溪,就在官道不远处发现了一个衣着无比狼狈但神态安恬的人。

在拒绝一切伤害的成年历练期,哪怕是足以毁灭一个星系的恒星风暴,给时光叶带来的伤害也只是损失了一套衣服和几件方便交通的工具而已。时光叶可以吸收自然能量补充自身,莫名其妙降临异世界,她除了因为缺少交通工具而慢吞吞走了几天没看到半个生灵,并没有其他任何损失。

所以,当感知到有浓郁生命力靠近睁开眼睛看到那个眼含担忧的少女时,时光叶也只是淡淡一笑,轻轻颔首为礼:“可爱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请不必为我忧心。”

雁秋微微一呆,朋为同门,友为同道,眼前这个形容狼狈神色恬然的姑娘,初次相见就称她为“朋友”呢!于是回以灿若骄阳的笑容,开心道:“你好啊,朋、朋友!你好像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要不去我那里休息下吧。对了,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一个笑起来充满热情和希望的女孩。

时光叶轻笑,好心提醒道:“我没有想去的地方。但是,可爱的女孩,我对你来说还是个陌生人呢。”雁秋故意恼怒地瞪眼:“我不是朋友吗?那还怕什么。而且,我能感觉得出来,你打不过我的。”洋洋得意地抛过来一枚白眼,让时光叶忍不住低笑起来。

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单纯的女孩把她的低笑当成赞同,掠地而过一把将她拎起,半拎半抱脚不沾地迅速在树林里跳跃穿梭,同时还高高兴兴地跟她聊天:“嘿,你叫什么呀?我叫雁秋,大雁的雁,秋天的秋,是生于秋天的大雁哦。我在御锦楼当花奴,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很快到达。对了,我是最高级的花奴呢……”

时光叶……时光叶没有和她聊天……因为她觉得头脑很晕眩,而且树叶树枝老是糊上脸……

……

飞上天的感觉很神奇,以往总是驭马狂奔回家的雁秋在高空各种角度各种飞,划完“之”字再划“人”字,数十次三百六十度大回旋划出标准等速螺线。时光叶穿戴着用情报和郅毓换来的飞行器,微笑看着雁秋在空中划出曼叶线、玫瑰线、心脏线、双纽线、蛋圆曲线、笛卡儿叶行线……

“唔~好棒!兰生一起来玩啊!”雁秋明亮的眼睛灿亮得像点燃了热情的火焰,身后明澈的蓝空都只能衬托出她的热烈灿烂。那样激情热烈的生命,明艳无双,让每一个投过来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凝住,痴痴追寻。

时光叶忍不住绽开笑颜,同样为那明艳热烈的生命色彩所吸引,投以专注的目光:“不了,雁秋,你尽兴玩。”尽情地飞,尽情地享受你的快乐,你的生活。

而我,时光·叶,只愿能注视你的快乐,见证你的辉煌。

“好了,不玩了,已经很过瘾了。”雁秋放松地长吁一声,飞到时光叶身边和她一起向家的方向移动,好奇地问:“兰生,为什么你把大家都分散出去了呢?”

时光叶含笑摇头,反问道:“你怎么会觉得是我把大家分出去呢?不过是你要回家,白琏想带个伙伴去帮助她的丈夫,颐娘自动请缨相助。景瑜想去吃血玉红桃,君昀想用鬼脸藤编个吊床,青蓁想喝髓木灵液,我就建议她们一起走而已。郅毓向来不在家,我不跟着你,难道你打算让我一个人看家吗?”

雁秋摇头,认真地看着她:“我没打算让你一个人留下。但是……兰生,我总觉得你就是趁机让我们都散开,为了……为了……”说了一半忽然卡壳,雁秋拧着眉,努力地搜索大脑中的词汇:“……为了守护。”

时光叶失笑,笑谑问:“守护什么?把你们分出去了我还守什么?咱们的御锦楼?”看到雁秋认真执拗的明亮目光,时光叶收敛了笑意,正了正脸色,无奈道:“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我们大家应该出去转两圈了。”停了停,看着一双恶狠狠……自以为恶狠狠的明亮眼睛盯着自己,时光叶只好继续解释:“六个不同位面的优卓血脉聚集在一起,太容易吸引来其他异生灵了。若是像那位堇俞阁下一样是对星或者友好者也还罢了,若是敌人……甚至是一群敌人……无论是那三个的本源之力还是郅毓的位面徽章又或者是白琏的净灵体颐娘的全元素以及你的真实之眼,都是足以让其他生灵垂涎让敌人下定决心得不到必定要毁灭的!”

而自己……时光一族的拒绝一切伤害其实也是法则的眷顾,如果有人对时光法则的领悟足够深刻,同样也可以通过等价交换杀死自己。

哪怕法则,都会渐渐衰亡,何况是法则衍生出的各种生灵。但她们毕竟都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除非被包圆,否则不会发生难以挽回的悲剧。

“难怪你让我们分开……而且师父也让我速速回家,说我已经出师可以滚了。”雁秋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那个老头子她还能不了解?要说出师她两年前就出师了好吗?连徒弟都教出去两个,那个老头子还不是以“境界不足未臻化境依然需要回炉”为理由舍不得她走?

蓦地想起了什么,雁秋的脸色立刻难过苦涩了下来:“那岂不是说我们以后不能相聚在一起了?”时光叶无奈地叹气:“看吧,非要知道,现在胡思乱想了吧?”看到少女垂头丧气,连明亮的眼睛都失了几分光彩,时光叶忍笑,忍住想伸手揉一揉那呆呆脑瓜子的恶劣冲动:“怎么会呢?笨蛋,只是不能让……环境失衡而已。我们出门溜一溜,尽可能减少……对各自的影响,这样对我们都好。玩腻了再回去嘛。”飞行速度慢慢下降,时光叶微笑着转移话题:“好了,天都晚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夜再走吧。对了,你给我讲一讲你的家人怎么样,我怕我万一对他们失礼就不好了……”

“好啊!”雁秋也放下先前的消极情绪,灿烂一笑:“不要嫌我啰嗦哦……”

****

穿越流动不息的时间之河,横跨无穷无尽的空间距离,世界之线上的时空彼岸,一场血腥残忍的追杀,上演于广袤无垠的贫瘠旷野。

“言谨,放弃吧,垂死挣扎很有趣吗?”七个体格健硕的大汉站成一圈把一个跌坐在地身材纤弱的身影紧紧围住,说话的男人站在圈外不耐烦地环臂抱胸,脸上布满浓浓的讥讽,眼中满是嫉恨和恶心。

跌坐在地的纤弱身影捂住嘴闷咳两声,身上细碎而密集的伤口在不断地沁出鲜血,已经把他最喜欢的云白纱衣染得肮脏恶心。他的时间不多……他很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在七战虎手下苟延残喘,因为那崽子想亲自践踏他,亲自,践踏!

“嗤!言符,不是所有虎都像你一样,一发现自己不敌就摇尾巴求饶!”毫不客气地还以颜色,言谨反唇相讥,挑眉冷笑:“怎么?看不上我垂死挣扎?那你有本事现在站到我面前别躲在战虎身后啊!”

纤弱清朗的俊俏容颜即使挑眉冷笑也极蛊惑动人,言符眼神霎时一呆,又猛地极怒:“你这个——”

凌厉锋锐像要撕裂空间般的巨大压力突然降临,瞬间击飞两个大汉并使之狂喷鲜血,而后依然冷厉迫人地直逼向言符,硬生生掐断他未出口的侮辱。另外五个大汉齐声怒吼,其中三个两前一后抵挡“白虎神爪”和扑倒言符,剩下的两个化身巨大白虎直追一道迅如急箭的小小影子。

千里之外,空荡荡的天地间忽然多出一个小小的金色圆环。一息之后,圆环外圈顷刻间便蔓延出瑰丽华美的复杂纹路,并迅速攀升成一根擎天光柱,随后凭空显现出一个装束极为奇特的人影。

从脖子裹到脚踝的流畅银色宇宙服,可以隔绝高温高热以及各种已知宇宙射线。大大的金属头盔与服装无缝贴合,连接侧后方一处小小的氧气转换仪。双脚上是配套宇宙靴,靴底装有可自由伸缩的飞行滑板。纯白手套完美保护着的左手握着一个随时可以强力爆发的能量罩启动器,夹在腋下右手托举着的磁爆弹也正蓄势待发。

一个小小的污泞身影嗖地窜近,那极速如光的身影顿时吸引了金属头盔上那一对透明的蓝色水晶。一个嫩嫩的无比可爱的奶娃音暴躁响起,无比怨念:“什么鬼东西?!快躲开啊!!”

双脚刚刚踏上大地表面一副科学怪人样的郅毓简直想要迎风流泪,只因为多用了一秒为自己叹息森冷诡异的攻击就已经近在眼前。看到一只灰突突的小兔子从自己身侧竭力向前窜,郅毓轻轻侧身将狂奔兔子君挡到身后,同时右手食指向上轻轻一按,左手拇指也顺势下按。

“我册那真是法克了!”

余光注意到那个银色怪物挡在了自己身前,兔子君顿时收力,在地上打两个滚才卸去冲击力。勉力回头,听到了一句完全莫名其妙的发音,旋即被那神似透明玄武壳的淡蓝色罩子惊了个目瞪口呆。

“真倒霉!又一次还没站稳就被攻击了!”郅毓苦着脸摘掉头盔,没有关注被磁爆能裂解成粒子的两只超级大老虎。转头看到一个纤弱清俊的男子坐在地上表情惊骇,自己先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你是谁?!!!”不是只飞毛腿兔吗?

“キエケキゥ?!!!”

言谨抿了抿唇,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而他先前就听到一句莫名其妙的“ケィゥクキェガウコ!”,可见眼前这个生灵必然来历古怪。虽然不能交流……但他是绝不会冒险直接放出灵识进行灵识交流的,哪怕这个怪人救了自己一命。

“你是谁?”方方正正标标准准大陆通用语出口,言谨认真地盯着对方露出来的人类形态脸,脸上……一脸懵逼!

郅毓的确一脸茫然,她又不是当地土著,“ибгизайомжвзак?”是什么意思她自然不懂。不过郅毓走遍乱七八糟各种位面,自然不会被语言问题难住。

从空间钮里取出一个大宇宙通用翻译机——耳钉,调出刚刚截取到的音波,调准成吻合的频段,戴上配套的变声器,出口的已经是标标准准的本地通用语:“你是谁?”

少女的声音柔软清甜如圣湖泉水,像是温柔的灵气抚慰身心。言谨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再睁开时气息已经平和稳重:“白虎族,言谨。不知阁下是?”

郅毓惊讶了一下便恢复淡定,微笑道:“我叫郅毓,来自于大宇宙联盟蔚蓝星华夏联邦,是人类。”

……听清楚了,但除了“人类”其他依然完全不明白。言谨略感觉有些丧气,忽然听到少女惊呼一声,因为担忧高声唤道:“言谨先生!”

言谨呆了呆,看到自己的身体渐渐透明,忍不住苦笑,又忍不住苦中作乐:“‘先生’是……‘阁下’的意思吗?”是敬语吧?

好久好久……没有灵物敬称他为‘阁下’了呢。

“自然是啊。”郅毓点头,看着他身体变得透明心中忧急,又深觉无可奈何。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在没弄懂这个世界之前,救命什么的真的做不到啊!

言谨看着她忧急的目标,忽地一笑,潋滟惑人:“没事的。还有……谢谢!”

透明的身体“噗”地消失,一只奄奄一息灰突突的脏兔子歪在男人曾经淡然坐着的地上。郅毓因了那笑自然地一呆,看到兔子君又瞬间觉得自己的脑筋打了个死结:“灰兔子……不是白虎族吗?”

奄奄一息的兔子君表示不想回答这个倒霉问题。

“但是好可爱!”郅毓一时忘记了这只半死不活的兔子其实是个男人,也不嫌弃那血腥味用帕子裹了温柔地抱进怀里,摸摸耳朵摸摸头,从头上顺毛摸到短尾巴,然后再来一遍。

完全没发现兔子君身体在微微轻颤……尤其是被碰到尾巴和耳朵的时候。

摸足了兔子毛郅毓才取出治疗仪将兔子君放进去。科技发达连断骨都能通过治疗仪修复,郅毓觉得治一治外伤应该没问题。

事实上也的确没问题。兔子君言谨被抱出来的时候一身细碎伤口全部被治愈,内伤也缓和了四五分,就是干涸的灵力没有得到任何恢复。

“谢谢!”尽管不想开口,但两次被救的大恩大德真的不能不道谢。言谨从不是只忘恩负义的老虎。

嫩嫩的奶娃娃音真的可爱极了!原本盯着白毛发呆的郅毓瞬间热血沸腾,啊啊啊尖叫两声,捧起白绒绒的兔子君就恶狠狠地在兔子头上盖了个章,兴奋道:“好喜欢好喜欢啊!兔子先生您真是太可爱了!!!”

白绒绒的言谨兔子在一双柔软的手里僵硬成石。

奶娃娃音又丢脸了!

被亲了……

一个大男人居然被夸赞‘可爱’?羞耻度又爆表了!

被亲了……

这位声音清甜的少女说好喜欢他诶!

被亲了……

被!亲!了!!!

白虎神,您又在愚弄您可怜的子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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