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个男人,呃……那天只看到一个背影,但是感觉好帅啊,还有……还有,声音,真的是迷倒众生,天呐,你现在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他,哇塞,太赞了,什么时候引荐一下,话说我还想对他那个别墅做进一步的研究呢……一一,喂……喂,一一,你……你还在听吗?一一……”
程一一将手机拿远了些,可还是能够听到陈谷昕的声音,不禁皱了皱眉头,用嘴肯定说不过她,只能在心里嘀咕几句,先前的庆幸转化为悔意,或许不告诉她,让她一直担心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是残忍了些。
“一一……”
朱婶的声音打断了姐妹密话,程一一匆忙结束了对话,将手机放回原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冲朱婶打招呼,可是那笑容明显有些僵硬,朱婶见怪不怪。
“大少爷请你到二少爷的房间去一趟。”
什么?
程一一立马从床上坐起来,脸皱成一团,像是吃了黄连,向朱婶求救,可是她坚决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希望落空,程一一只好接受这残酷的命运,心想这日子终于开始显露它本来的面目,自己就是那只温水里的青蛙。
如今这水的温度越来越高,而自己早已失去了跳出去的能力,接下来,就是上演开水烫青蛙的悲惨结局了吧。
陆建之时常教育自己太天真,自己总是反驳,现在看来,这话还真是说对了。
程一一无精打采地挪步至宫祁云的房门口,透过虚掩的门偷偷往里观望,视线所及范围很有限,她只看到床上躺着的宫祁云,心扑通扑通直跳,回过头看了眼朱婶,一只手放在嘴边,压低了声音,颤巍巍地问道。
“朱婶,我怎么没看到他人呐?你确定他在里面?我……”
不等朱婶回答,门嚯地开了,一阵风迎面扑来,夹杂着宫祁风身上熟悉的味道,程一一惊得连连往后退步,两只手呼呼乱舞,宫祁风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拖了进去,砰地一声,门合上了,朱婶看着紧闭的房门,轻叹一口气,转身走开了。
“啊,你……你要干……干什么,我……我是病人,有你这么对待病人的嘛,痛……好痛……放手,痛呐……”
宫祁风只当她的质问如耳旁风,他自信自己没有抓她受伤的那只手,而且另一只手护在她身后,这段路,她基本上没有用劲,几乎全是依靠宫祁风的力量前行。
“你是病人,那祁云呢?那晚你打算对他做什么,那个时候,你有没有考虑到他是个病人,而且是个……是个……”
宫祁云就是宫祁风的软肋,这个几乎人人皆知。
程一一在宫祁云的床前坐定,听到宫祁风这番话,有点同情,还有点委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对他流露出哪种情绪,两只手揪着衣襟,埋着头闷声不说话。
宫祁风平复了一下情绪,深深地看了一眼宫祁云,转而面向程一一,沉声喝令道。
“抬起头来。”
经过短暂的心理斗争,程一一的倔强占了上风,她觉得很委屈,那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几处伤口仿佛受到了感应,纷纷强烈地袭击程一一的感官,积聚多日的情绪已经到达爆发点。
“我让你抬起头来,你……”
宫祁风伸出一只手去,意欲捏住程一一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啪的一声,像是历史重演,程一一毫不犹豫地打掉了宫祁风的手,当即呆愣住,痴痴地看着他的手臂,上面慢慢浮现出一道清晰的红印,可见力道之大,这一下可以说承载了程一一所有的委屈、不甘和愤怒,以及其他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
这一下对宫祁风的手臂来说,不过挠痒的程度,可是对于他个人来说,程一一死一万次都不能消他的怒火。
火山,眼前的男人就是一个快要喷发的火山,程一一已经能够感受到那炙人的热度,双眸随着宫祁风手臂上鼓起来的青筋一点一点放大,她此刻打定主意,绝对不逃跑,就算被这座火山淹没,化成灰也不可惜。
那只手慢慢靠近,难道又要上演掐脖子的桥段,窒息濒死的感觉还很清晰,程一一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像是要为即将到来的缺氧状态多存点氧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原来还是怕的。
二人同时忖道,含着不同的情绪,女方是自怜,男方是哂笑。
程一一想错了,宫祁风这次的目标不是脖子,而是衣领,老鹰抓小鸡,小时候一直玩的游戏,遥想当初,自己因为会点三脚猫功夫,总是扮演老鹰的角色,追得同龄的孩子们一阵乱跑乱叫,别提多得意了。
这次轮到自己了,连跑连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给鹰捉住了。
宫祁风好整以暇地盯着程一一,看到她紧闭双眼,双唇紧抿,两只手无措地放在胸前,一副想反击又想认命的纠结模样,不知怎的,竟倏地笑出声来,手中的力道也跟着减弱了很多,差点儿松开了手。
程一一惊恐地睁开眼,瞪着两个大眼珠子,两只手不自觉地捉住了宫祁风的手,脖颈处的伤口开始叫嚣,痛苦的表情浮现在程一一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可她愣是不叫一声。
宫祁风发了狠,依旧提着她的衣领,等着她开口求饶。
双方僵持不下,直到程一一痛得昏厥过去,宫祁风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收入怀中,抗战方才作罢,宫祁风并不觉得自己赢了,因为看着怀中的程一一,他的心一点也不好受,甚至可以说十分难受。
“又怎么了,我……我才刚离开……”
照例一记警告的眼神,于奕只好自认倒霉,过嘴瘾也是于事无补,他比较在意的是,程一一这个可怜的妹子是不是会给宫祁风给玩死。
不是说好让她来陪着宫祁风,增加他醒过来的希望吗?为什么事情已经向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