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向云没有说话,转过头来看她,眼神像刀锋一样尖刻,瞬间让她尝到了刮伤的疼痛。他在恨她吗?还是嫌弃她呢?如果重逢让他痛恨,那他救下自己,应该只是不得已见死不救的吧。
那么,与其这样不得不面对她,还是早早离开给他安静比较好。
“那个……谢谢你救我,我要走了,再……”连一句再见都说不完整,她并不清楚他是不是乐于跟她“再见。”
转身走到门口,却在开门的瞬间,听到他开口说话:“你以为我这里这么好走是吧。”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当年,也是她先提出离开,从此就再没见过。
他的脚步近了,挡在她前面关上门,把她娇小的身躯圈在门板上,他凑近她,发出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听说你在江城坐过台,我不会亏待你。包你一年,你开个价吧!”
听说……还真给她面子,只用了一句听说。他是真的鄙视她到极点了吧!孔颖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艰难的抬起头:“向云……”
那样的柔软而无助,他差点就软下心肠。可是,又忍不住骂自己该死,硬生生逼退了温柔,换作了更冷漠的言语:“怎么,怕我没钱吗?”故意不理会她的难堪与无助,他直视她,不带任何感情。
他还是那样,一旦认定的事,便不计一切的执着。孔颖忽然明白,自己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他恨她,如同自己恨自己一样。
那么,索性就跟他摊牌好了,褪去软弱:“付得起我一年注射的******,就跟你一年。”
还有什么好在意的?还指望自己在他面前抓得起自尊吗?已经没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
他放开她,独自走到阳台上发了会呆,接着就走掉了。剩下孔颖一个人,终于忍不住瘫倒在地,痛哭出声。她想过会再见到他,但每次都打断自己的妄想。她害怕,害怕会有这样的一天,****披挂着一身狼狈被他看见。
可是,她算不过命运。就这样带着最不堪的自己,与他相见。
聂向云走出家门,以狂野的姿态飙车到‘最’,康霆开得夜店,不理会兄弟们上报需要处理的事宜,一个人在办公室摔东西。他恨她,他的确是恨!从回来这座城市,知道她成了本市最大娱乐城的********那一刻,他就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了她。她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糟蹋自己!她的坚决她的骄傲呢?都跑到那里去了!他就是死也不愿意承认,她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所以,在遇见她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的矛盾。
可是,今天早上对她说出那样的话,也并非是他本意——可是除了折磨她跟自己,他找不到更好的方式。只为了,留住她。
是的,就是他不愿意承认的目的,留住她。
叫了唐七跟康霆去外面喝酒,破天荒地叫了几个公关小姐。在两个人疑惑不解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开口说了句:“是兄弟就什么都别问。”
好的不问,任凭他把自己喝的像个狮子,任凭他甩下一叠钞票带走了一个小姐出去开房。
对于这几年一直没有涉及感情的聂向云,康霆跟唐七都了解的很,那是孔颖带给他的伤。
可是,现在这一遭,又算怎么回事呢?
难道说——他遇见孔颖了?两个人心照不宣,其实很久以前就帮聂向云查过孔颖,但是,却没人敢触及他的底限,如实禀报孔颖的处境。看来,接下来的日子,还有戏可以唱。
但现在还无法兴奋,因为,鬼知道命运分配给聂向云的戏码,是喜还是悲。
自以为被酒精麻痹到头昏脑胀的聂向云一走进开好的房间,便倒在床上。隐隐约约,感觉一具躯体软绵绵的覆盖在他身上,让他脑袋一热,瞬间清醒,嘴里喊了一句“孔颖”。接着推开了床上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打开门,看到沙发上的她,瘦瘦的骨架蜷缩着,看上去脆弱又无助,像一只小小的易碎品。
他走过去,一把抱起她,走近卧室把她放好,嘴唇忍不住凑过去亲吻她的额头,却在将要触碰到她的时候痛恨自己没有来的温柔。于是,他转作了粗暴,狠狠的吻住她,把她弄醒,接着不顾她的挣扎撕扯她的衣服。他已经包养了她,有什么理由温柔呢?他就是要狠狠的伤害她,弥补自己的恨意!
可是,却在她视死如归停止挣扎任他处置的时候无法继续。他在干什么?到底是在惩罚谁?
从她身上起来,他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卧室。
孔颖躺在床上没有动,很自然的理解为,聂向云是在嫌弃自己。
她不怪他,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何况他呢。自嘲地笑出声音,却抑制不住眼角流出的泪水,肆虐的覆盖了她。
可是夜半,毒瘾发作,她感觉身体里似乎有千万条虫在爬,终于从床上滚了下来。聂向云从外面跑进来,抱起她要去医院,她拼命摇头,闭上眼睛把嘴唇贴上他的,两只手蔓藤一样的紧紧抱住他。她是在咬他,嘴唇已经被咬出血,但他一动未动,任凭她抱着,身体痉挛。许久,她终于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