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的不错。”开着车的成钰随口说道。
“什么意思?”
“琴弹得不错,人也长得不错,没兴趣?”成钰调侃道。
王小兵若有所思:“我是为什么回来,还有我的那些事,你都知道的很清楚,还说这个。再说,随便认识一个人就有兴趣,那也太轻率了。”
成钰笑了笑说:“晚上去我那住吧。今天你也够累的,好好休息一下。”
王小兵说:“这几天我想在学校呆着,还是住学校的宾馆吧,方便。”
成钰说:“那我也一块过去,咱哥儿俩好好聊聊。”
王小兵说:“今天算了,我想一个人清净一下。对了,你回去准备准备,过两天我们一起走。”
成钰笑着说:“那好吧,先送你去学校,就知道拗不过你。”
……
两天后,一脸轻松的王小兵在清华的荷塘边散步。
校园内一路苍苍滴翠,小桥流水,古松古风,满目学子。间或还能看到林地里嬉戏的松鼠,一下子被清芬从头到脚洗刷了一遍。王小兵顿觉似乎逃离了纷纷的尘扰,低吟飘萍的清溪。
他顺着土坎走下,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荷,葱葱地在细微的风中隐舞。散落在绿篷里的荷花,不多,却恰到好处。盛开的花如美女们含笑的脸,黄黄的蕊中痴迷着不知道品名的蜜蜂。而菡萏的饱满更比少女的灵韵。
荷下自清,自是凝碧,宛若黛玉,不见些许波痕。
王小兵正在饶有兴致的看着游戏在水面上的鸭子。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王小兵,是我,张建荣。”
“有消息了?”王小兵平静的问道。
“嗯。这事一点都不难。我就跟父母说了一下,他们很快就办妥了。只不过把你的身份改了一下,说是他们的远亲。”电话里张建荣道。
“嗯,那太好了。你在哪里,我们详谈?”王小兵道。
……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回去我就跟父母打了电话,把你的情况说了一下,他们很快就办好了。这种事在那边很普遍,再说又不需要什么编制,就是一句话的事。”
在一家酒店大厅安静的角落里,张建荣对王小兵说道。
“说实在的,你要是不急,给你弄个编制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你得学历在那里摆着。”张建荣笑着说道。
“要编制干什么,反而束手束脚。我就是时间长没回家了,过去住一段时间,找点事做不至于太无聊。这样不是很好,随时都可以走人。什么时候可以去?”王小兵问道。
“随时都可以,这是我父母的联系方式,你到了那直接联系就成。”张建荣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了王小兵。
“嗯,好的。我回去之前,要先去趟西宁,也就耽搁一两天。你告诉二老别着急,我到了会联系他们的。”王小兵收好纸条说。
张建荣虽然有很多不解,但她终究没有问出口。
“这次的事,多谢你了,欠你一个人情。”王小兵说道。
“这没什么,大家都是同学,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张建荣说道。
出了酒店,目送张建荣打车离开后,王小兵随即拿出了电话。
“成钰,定两张明天去西宁的机票。
……嗯,已经办妥了。
……嗯,好,到时候见。”
其实自从那天雅集后,刘忻就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她不停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那个男人平静中透露出强大自信的神情。这两天里,她没有碰过琴,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每天要练习至少两个小时的勤奋。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没有心劲。
在被烦躁,焦虑和那不停在她眼前晃荡的影子折磨了两天后,她终于无奈起身,打开了电脑,进入了沙城第一中学的网站。
很快她就从沙城中学历年学生优秀范文中找到了张建荣所说的那篇作文——《无谓的等比例划分》,好奇心驱使着她看了下去。
“……
从一开始,每个人都在依托自己心向的指引努力,尽管做的不好……
从一开始,每个人都在试图征服心中预想得到的结果,或许有力不从心……
英国大文豪狄更斯双城记的开头这样写道: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最温煦的春天,也是最严酷的寒冬……
……
然而,对于每一个初始的生命,路的选择凸显出无限分散的原点,这些原点在必然性和偶然性统一的规律下趋向于一个单体生命。到底是生命一开始就对应好了原点,还是原点最终选择了相对应的生命……”
渐渐的,刘忻被那洋洋洒洒千余字的文章给完全吸引了进去。那一个个深刻的比喻,一个个详尽独到,并且犀利的阐述论证是那样的发人深省。从这篇文章里,刘忻看到了一颗不同寻常的心,看到了对生命有着独特理解的男人精神世界的一隅。
那时,他才十八岁。他有什么特殊经历能够让他那么小的时候就思索这些即使如今也只有哲学家和少数人去考虑的问题,而且即使是哲学家在这些问题的论证中也会出现精神问题方面风险的可能。这些比喻论证,有着远超他年龄的成熟。他有怎样的童年,怎样的生活经历。王小兵,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刘忻陷入了思索。
人,除非没得选择,都不会趋向平庸。刘忻似乎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理想中生活的投影。以前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她独自守望的一个梦,但很意外的,这个梦竟然会这么真实的降临,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女人,一旦执着于一件事,便会一往无前不顾后果,近乎疯狂的可以折服世间的一切。
她没有看表,直接穿好了衣服就往门外奔去……
张建荣已经睡熟了,却被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硬是给吵了起来。
“刘忻,你没病吧,这么晚了。”张建荣睡眼朦胧的打开门,用手摸了摸刘忻的额头。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时间。”
“先进来吧。站在门上多不好。”
刘忻进屋后,和张建荣双双盘腿坐在了沙发上。
“说吧,有什么事?”张建荣问。
“那天我不是跟你去机场接你同学吗?就是那个王小兵。”
“是啊。怎么了?”
“当天晚上我还在夕照寺的雅集上看见他了,他还上台弹了一首曲子。噢,是一个男的带他去的,应该是他的朋友。”
“他还会弹琴?……这件事我倒不知道,不过他这个人向来比较神秘。怎么了,你这么大半夜的来折腾我,就是说这个?难道你想和他交流一下?”张建荣听到王小兵会弹琴,也是一脸惊讶。
“他弹得比我好,要是光是琴的话也没什么。不过我对这个男人产生了点兴趣,想从你这里多了解一下。”刘忻很坦然的说。
“刘忻,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但我劝你一句,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懂吗?”张建荣好心的说道。
“我明白,但我就是很好奇,他跟我见过的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刘忻说。
“从我这里你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虽然和他是老乡,但只是在高中做了两年同学。除了大家都知道的那些事,其他的我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张建荣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之后道。
“你要是想了解他,就得去找真正在他身边的人,或者得专门去沙城打听。但只是好奇的话,这代价就有点大了。更何况,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刘忻,听我一句,你呢,要是一时好奇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你要是有别的想法,可得注意了,那是个只能看,不能碰,靠不住的男人。我们做女人的,要现实一点,不要自己往是非里跳。”张建荣劝道。
“我已经决定了!”刘忻态度坚决的说。
“哎,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孽缘呢?……我父母已经帮他办妥了沙城那边的工作,他可能这一两天就会去沙城。噢,对了,我好像听他说要先去一趟西宁,我就知道这么多。”张建荣虽然有点不情愿,但她了解自己的这位闺蜜,还是告诉了他王小兵的去向。
“西宁?”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那天是不是不该拉着你陪我去接机。我能帮的都帮了,说实在的,你一点希望都没有,反正我是不看好。你呀,最好回去好好弹你的琴。”张建荣说。
“谢谢你,建荣,还是你好。”刘忻亲昵的伏在张建荣身边,狠狠亲了她一口。
“不过你是怎么想的,就算我告诉你这些,你也不可能就这么直接送上门去说:我爱上你了,你要了我吧。”张建荣被刘忻亲昵的动作给逗笑了。
“一个女人,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刘忻煞有介事,很是认真的说。
“应该是一旦失去理智,就会近乎疯狂。”张建荣修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