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看到那六个小小的字时,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只是,再有什么也是不重要的了,现在的我,究竟还剩下些什么呢?已经懒得去分辨了,心弦依旧没有变,就像我当初第一次见到它时一样,淡紫色的光芒配着银色的琴弦,陪着我,守着面前的两个坟冢。
有风吹过,银色的袍子又随着风飘扬了起来,透过这耀目的银色,面前的坟冢显得格外安详,母后与外婆,我亲爱的两个人,淡蓝色的千寻花被我硬是生生的种在了这里,族众们说,这是以往满后都没有做过的事情,族众说:“满后,这是对王室之花的不敬。”我只是淡淡的说着:“这规矩,终究不过是人定的。”婢子们不再多说什么,看到那大片的千寻花海时,心中是莫名的感动,一大片的淡蓝色,天空一样的色彩,像极了母后与外婆的眼睛,只是我也只会有我,漆黑的双眸,淡淡的审视着周边的一切,不再爱闹了,不再出门了,甚至于再也没有踏出过神殿半步,已经两天了,整整两天,倾城还是没有回来,只是这又有什么关系,现在的我巴不得让所有人都与我脱离关系,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有人离开了吧?我不知道,只是这样想着。
“心弦,来。”伸出一只手去,心中默默的念着,心弦听话的腾空而起,只是当它停在手边的时候,猛地坠在了地上,激起的些许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阴霾。“满后,这是?”紫玉惊讶的说着,掩饰不住的惊慌失措了起来,鹅黄的衣衫从母后与外婆去的那天起就再没换过其他的颜色。
“紫玉,惊慌什么?”一声轻笑,眼睛却是不再看着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坟冢上方的天空,禁林之上的天空依旧蔚蓝,亦如母后送我进去的当日,从不凡,玄青色的身影是再也抹不去了,还有那把剑——黄泉剑!
“满后,这琴。”
“唤我冷月吧,这心弦随心而动的本领是越来越强了,只是一个小念头就足以让它停下,这样难道不好?”眼睛向上一挑,戏谑的看着她,眼前的她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身子瑟瑟的抖着,淡蓝色的眸子中满是惊恐。
“紫玉,我变了是吗?”
“是,冷月,你坦然的可怕。”
“从此以后,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到我,我的一切,就随着这坟冢一起埋葬了吧。”
“紫玉知道,以后一定追随冷月左右。”
“不必了,日后的路,注定是我一个人走,当然,还有它。”心弦身上的紫光越发的浓烈了起来,真是美极了,一把托在手上,手指轻轻的拨动着银色的心弦,琴身上刻着的蝴蝶仿佛振翅欲飞,不知名的曲调从手下淌出,在这寂静的禁林中显得格外独特,不知又叨扰了谁清修的美梦。
“我去准备祭品。”紫玉说着移动步子,伴着的是一声轻叹。
流血与仇恨有时可以让人蒙蔽双眼,有时却又是适得其反。一个清醒的人永远比不上一个糊涂的人,难得糊涂,糊涂难得,只是现在的我究竟是选前者还是后者?我不知道,也不想去费力气选择,自己过得好,就是最好,满苗族上下安心,就更加再好不过。
禁林中依旧是再安静不过的场景,若不是这两个坟冢的缘故,会更加显得美好吧?手边的心弦依旧悬在半空:心弦,你说,我改怎样让母后与外婆泉下安心?想到这里,心就莫名的疼了起来,掌心的伤口似乎也开始微微的渗出血来,终究,还是让这样多的至亲命丧贼人之手。
“满后,阴侯与其余黑衣人的尸体要怎么处置?”婢子的声音传来,这个问题倒也是迫在眉睫,只是,该如何处置?
“一把火烧了,我要让他们挫骨扬灰,通往满苗的大道上的花儿也该加些养料了不是吗?”
“应!”婢子的声音中有着略微的颤抖,只是,这结局也算对得起阴侯大人了,不是吗?想起他那阴阴的声音就让人浑身难受,记得宫中的太监总管也才是这个样子,猛地一惊,如若不是这阴侯练就了什么邪道的武功,那莫非。
又一个大胆的假设涌上心头,最近发现自己的假设能力越来越强了,这样不好不好。
说话间紫玉便端着祭品过来了,身后跟着的是一众婢子,恭敬的拜上两拜,然后默默的看着香渐渐燃烬。
“紫玉,有倾城的消息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已经派出了两队人马,今天应该会有消息。”
“放话出去,心弦早已不在满苗,阴侯重伤满后,早已离开满苗族。”
“应!”
该是有客人来的时候了吧?不管是谁,来者不拒,冷月必定以礼相待,若是滋事生非,那满苗上下的花花草草也算是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