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姑姑了?”开枝散叶是好事,对于人丁单薄的叶家来说更是如此,叶央在椅子上险些坐不住,“几个月了?”
“三月有余。”叶安北本想简单回答一句,可要做爹的雀跃心情难以平复,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我让湘儿歇息一段,将理家的事交由几个管事娘子,她照做之后反倒更难受了,在屋里整日害喜,连饭都吃不进一口——谁料想,一摸到她那金玉算盘,立刻便好了,现在每日不算账,便连水都喝不进去呢!”
众人一阵哄笑,围坐成圈,亲亲密密的,眼角眉梢俱是喜色。
叶二郎在京城,日子过得自然比西疆强,养的比叶央还要好,右手尚可写字,只是拎不动刀剑,正琢磨着换左手使兵器。
话题最终还是转到了叶央身上,她今天刚封了将军,身上的那一套银甲红披还未换下,行走动作间尚能听见清脆响声,叶安北瞧了妹子半天,给了她为官的第一个建议:“阿央,当了将军要记得,千万别贪官家银两。”
大理寺牢狱里那一个个他从前的同僚,就是血的教训呀!
叶央一阵失语。在西疆的时候,都是她自掏腰包补贴神策军好不好!
“对了大哥,我仍有一事不明,圣上为何如此……轻易地封我为将?”她决定趁现在有时间,赶紧问个清楚,“臣下不该妄测圣意,但我这一册封,还是太勉强。”
有大退库支的军功,又是武将世家出身的贵族,假如叶央是个男人,别说封五品宁远将军,就是封个四品都绰绰有余!可问题正是在于,她不是个男人。哪怕皇帝真的想让她以女子之身为将,也得循序渐进,先做做百官的思想工作,给叶央一些实权,等到时机成熟后再给正经的封号。
朝廷中,实权永远比好听的封号重要得多,叶安北的三品大理寺卿就是个例子。
而如今皇帝的做法,则是省略掉一切过程,直接想把叶央一口喂成个胖子,原因究竟为何?
“这个……。”叶安北犹豫片刻,用眼睛戳了戳叶二郎,又对妹妹说,“还是问你二哥罢。”
哎?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是叶央瞧不上二哥,只是一直以来,家里有什么问题,所有人都会说“去问你那老持稳重的大哥去”,冷不丁求助一回叶二郎,还真是不习惯。
见妹妹怀疑地盯着自己,叶二郎一身富贵公子的锦绣绸缎,满脸靠不住的样子,更似落实了她的怀疑。
“呵……。”叶二郎勾起唇角,露出轻蔑的神情,“你信不过我。”
问题是你的确不可信!叶央只敢在肚子里这么说,看二哥几乎快把下巴抬到天上去了,她急忙说好话补救:“二哥,是我小瞧了你,快说罢!”
叶二郎倒不是真心为难,满意地点点头,拉长了调子道:“我现在于礼部任职,你知道礼部都是做些什么的吧?”
“执掌礼仪祭享,及藩属和外族之往来事……。”叶央早就读熟了官书,脱口而答。
“就是外族!”叶二郎一拍椅子的扶手,“你可知道,胡族的首领要亲来我大祁了?”
叶央翻眼,靠在椅背上回道:“我在西疆住了一年,连京里的菜价都不清楚了,哪知道什么胡人要来的消息,你别卖关子,赶紧说说。他们此番为何是首领亲自前往,原先三年一次的朝会,不都是派遣使者么?”
“还不是你打赢了库支!”叶二郎在礼部显然混的不错,连探听带猜测,知晓不少底细,“大祁眼下的情况,是只能稳住却无法彻底将库支从西疆外清除,胡人的首领或许就是动了这个心思,或提出派兵支援我们,或卖兵刃马匹与我们,总之都是不亏的生意。”
懂了,人家想趁机会沾些好处,必须得老大亲自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