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完学费领过课本后,阿杜便安排全班进行大扫除。方慕彦和雷明因为坐在吊扇下,按照就近原则,两人便负责打扫吊扇。
因为长久没有使用,吊扇上铺满了灰尘。两人刚刚站上课桌,方慕彦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雷明就一扫把扑腾过去,刹那间尘土满天飞扬,两人顿时变得灰头土脸。
雷明朝地下一连串地“呸”了几声,才抬起头朝方慕彦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哥们,不好意思,初次打扫,不知深浅,实在对不住。”说完还朝方慕彦作了个揖。
方慕彦垮着张脸看着雷明,好半天没有说话。就在雷明愧疚不已,刚刚张嘴准备再次道歉的时候,方慕彦“噗”地一声,朝他嘴里喷出一口灰尘。
雷明被喷得一个急转身,声音沙哑地“靠”了一声,跳下课桌便开始咳嗽起来,一边咳还一边拿手去指方慕彦。
方慕彦一击得手,哈哈大笑两声,迅速远遁。
沈妤筱端着接好了水的盆子往教室走,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六班教室一跃而出,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她身前,沈妤筱吓得一个机灵,端着水盆的手一扬,盆里的水顺势泼洒而出,从头到脚浇了对方一身。
方慕彦在沈妤筱手扬起的瞬间就知道坏了,此时刚刚站稳,正是旧力已失,新力未生之际,躲闪已经来不及,他只好在心里哀叹一声,站得端端正正地迎接洗礼。
和着灰尘的脏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方慕彦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对着沈妤筱咧嘴一笑,招呼道:“嗨,早上好!”
沈妤筱眨巴了两下眼睛,上下打量了方慕彦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地上还在打转的水盆,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容,接着仿佛导火线被点燃一般,沈妤筱越笑越来劲,最后蹲在地上好半天起不来。
雷明追出教室,看见方慕彦落汤鸡般的模样,也是哈哈大笑两声,拍手道:“报应啊,报应!”
方慕彦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仿佛自我安慰般地对沈妤筱说道:“其实这样的见面方式,我个人觉得还是挺新颖的。”
沈妤筱蹲在地上浑身颤抖,一只手捧着肚子,另一只抬起来朝方慕彦摇了摇,意思好像是说:“别说了。”
方慕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很配合地闭嘴了。
又蹲在地上不可抑制地笑了一阵,沈妤筱才停止下来。见方慕彦浑身滴水地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沈妤筱微觉歉意。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说道:“给,拿去擦擦吧。”
方慕彦受宠若惊地看着沈妤筱递过来的纸巾,老半天没有伸手去接。
“傻愣着干什么,拿着呀。”沈妤筱催促道。
方慕彦这才反应过来,“噢噢”答应了两声,像生怕沈妤筱反悔似的,一把从她手里抢过纸巾,跟个宝似的捧在胸前。
沈妤筱看着他那傻样,忍不住“扑哧”一笑,叮嘱道:“赶紧擦擦,别着凉了。”
方慕彦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见水盆还掉在地上,连忙走过去捡起来,对沈妤筱说道:“浪费你一盆水,真是不好意思,那个,我马上赔你一盆。”
沈妤筱白了他一眼:“谁要你赔了,等你端过来早被你一身脏水污染了,先去处理处理你自己吧。”说完接过方慕彦手中的水盆,转身走了。
看着沈妤筱远去的背影,方慕彦仍然傻愣楞地杵在原地没有动弹。这时雷明从他身后探出脑袋,调侃道:“这种待遇的落汤鸡,多做几回也值啊。”
……
方慕彦没舍得用沈妤筱给的那包纸巾,把剩下的工作全部交给雷明后,自己跑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门前还将那包纸巾拿出来嗅了嗅,然后一脸陶醉地叹道:“真香啊~~!”
大扫除结束后,阿杜通知大家下午两点半准时到操场集合,参加新学期的开学典礼,然后宣布放学。
因为老爸上班地点比较远,所以中午通常不回家,而老妈因为今天临时有事也没有回家,所以方慕彦便在学校食堂吃饭。
吃过午饭,左右无事,方慕彦便在操场上闲逛。学校不大,只有五十来亩,除开两幢教学楼和学生宿舍,就只有一个设有八个篮球架,外围200米一圈的操场。操场中央有一颗巨大的银杏树,据说在学校落成之前就存在了,算来已有一百多年历史。虽然已是夏末秋初,树叶却依然繁茂,严严实实地遮挡住阳光,在操场中央形成一片不小的树荫。
方慕彦踱步到树荫下,靠着树干坐了下来。操场上学生运动的声音此起彼伏,他在这些喧嚣声中,睡意渐浓。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从远处飞来一个篮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头上。
方慕彦腾地一下站起来,下意识地寻找球飞来的方向,前方不远处四个学生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方慕彦没理,转身往教室走去。
“诶,小子,帮我把球捡过来!”四人中个子最高的那个朝方慕彦喊道。
方慕彦装作没听见,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高个儿见方慕彦对他的命令无动于衷,几步冲上前来堵住他的去路,其他三人也尾随而至,将他围在中间。
方慕彦望了高个儿一眼,比自己高半个头,长得还挺帅。听见他口出不逊,方慕彦立即针锋相对地道:“我只听见狗叫,没听见有人说话。”
“你他妈说谁?!”高个儿大怒,指着方慕彦鼻子叫嚣道。
“谁答应我说谁。”方慕彦毫不示弱,语气虽然不温不火,却煞有杀伤力。
方慕彦话音还未落地,高个儿就挥拳朝他脸上袭来。方慕彦从幼儿园开始就是个好勇斗狠的主,但遵循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刚才有人主动挑衅,自然对对方的一举一动早有防备。
敏捷地低头闪过高个儿的拳头,方慕彦立即还击,抬膝重重地顶在高个儿的肚子上,在他因疼痛而弯腰的瞬间,又是一记右手重拳狠狠地击打在他脸上,高个儿闷哼一声,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其余三人顿时傻眼了,以高个儿的战斗力,收拾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人都是轻松加愉快,没想到被方慕彦三两下就打趴下了。
方慕彦冷冷地扫视了三人一眼,三人为他气势所摄,顿时噤若寒蝉。方慕彦也没纠缠,抬脚往教室走去,身后传来三人的惊呼声:“老大,你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