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天道总是公平！你想要我死的结果，往往就是你死！”
“所以，现在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不可转圜的余地，我奉劝你一句，及早回头，还来得及！否则，真当有一日，你凤族将要灭绝，而你死不瞑目的时候，你觉得你还会有机会，站在这里大谈特谈什么重振凤族吗？”
“凤天至，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这一次，也该醒醒了吧？”
如此一个容华出众的男子，若不是误入歧途，马小雅还真想交他一个朋友。
只是，可惜了。
“你给我闭嘴闭嘴闭嘴！我做的对与不对，用不着你来教训！现如今，你应该最担心的，是你自己的生死吧？你看看你，走路瘸了，脸也毁了，现在腰也快断了，你说你活在世间，还有什么意思？”
凤天至尖锐恶毒的声音，倏然打断了她，一双眼睛里像浸了血一样的红，那样的歇斯底里，那样的疯狂如魔，马小雅立即闭了嘴，在这种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少激怒她为妙。
“哈！原来天女也会怕吗？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或者毒死我，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就不用再烦恼我了。对不对？来吧，来杀了我吧。从这里，从这里，或者从这里……”
红了眼睛的疯男人，抬起手指不停的点着自己的眉心，脖子，心口，一下一下的告诉马小雅，往这里刺会死，往这里刺会更加死得快。
马小雅被这样突然反常的凤天至给吓住了。
“卧草！你真是脑子有病！”
不至于她就说了这么两句话，就真给刺激傻了吧？
这男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些。
马小雅微微愣怔，下一秒，忽然就手腕一疼，她握在掌心里的利簪，已经“当”的一声坠地，她心下暗叫要糟，脖子里忽然一只大手紧紧的卡住，脚下的步子，就硬生生被一股力量推着，不由自主往后倒退而去。
腰间脊椎骨，猛的又一阵撕裂般的疼，她闷哼一声，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渗出来，直到后背“砰”的一声重重撞上墙壁，再也退不动，这才算完。
但是，还没等她再喘口气，脖子里忽然传来的巨大力度，就让她的呼吸，再也难以自制。
“凤天至，你，你难道还想……再杀我，一次吗？”
她双手抓紧他的手背，几乎是用尽全力的问。眼前的凤天至，已经诡异的勾着冷戾的恶毒，缓缓逼进了眼前。
马小雅脑中，顿时光亮一闪，她猛的瞪大了眼睛，嘴里丝丝的发着含糊不清的声音道，“你，你是故意的……”
故意说那些话，又故意的装疯卖傻……
“是！我就是故意的！兵不厌诈，你难道从来就没有听过吗？”
喉间的力度松了松，让她不至于这么快就死，可凤天至也根本就没打算着让她好活，“不过有一句话，你还真是说对了。我凤天至这一生，还真是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我真后悔当初，我没有在掐死你的时候，再到你胸口补上一剑！”
以至于事到如今，他仍旧还要被她所制，这是命吗？
他后悔，非常后悔！
深深吸一口气，怨毒的眼睛如噬人的毒蛇一般冷着她，“但这一次，我不会再糊涂了！你我杀了你，再奸/尸！我让你死，都不得安生！你信不信？！”
长久以前来的精神压力，重振凤族的最终目的，让凤天至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已变得不那么坚定。
他自己其实也知道这根本就是一场永远不可避免的最终灭亡，却偏偏他却仍旧徒劳着。
他以为他的凤族，会再现千年前的辉煌，可他却是忘了，历经岁月的流逝，时光的变迁，即便凤族真的再次能够重新，他还有没有那个精力，带领他的族人，走向永不磨灭的辉煌？
心思几多揪扯的疼，最后得出的结果：他不知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真正救我们凤族。可是现在……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让你死！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的凤族，也毁了我的一切，你毁了我****夜夜以来的所有心血与希望呢，你若不死，那我怎能心安？”
有力的手指，一步步慢慢收紧，凤天至怨毒的恨着，眼里闪着噬血的光芒。
马小雅痛苦的挣扎着，却豁然又极为惊喜的看着他的身后，似乎他背后有人来了一样，凤天至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刚要扭头去看，忽尔又哈哈大笑：“贱人！你也想要使计骗我么？可惜……啊！”
一块坚硬的石头，“砰”的一声，猛然砸上他的后脑勺，凤天至顿时眼冒金星，踉跄后退，马小雅趁机挣开他的手，软软的顺着墙根往下瘫倒。
吃痛的嗓子，又随着寒风的猛然灌入，她一时禁受不住，咳咳的呛个不停，泪眼模糊中，她抬起头，看到一个娇瘦弱小的身影，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她的身前，手里还举着一块染血的石头，正傻愣愣的呆呆看着她，
“快……快跑！”
她心下一紧，下意识喊着，出口的声音，嘶哑又透着惊惧。
“啪”的一声，石头坠地，又听一声女子的尖叫，倏然响起，马小雅愣住，又脸白的叫一声，“云翠……”
寒凉的夜，随着这一声极为悲怆的叫声，马小雅眼睁睁看着，一柄雪光的尖刀，从眼前瘦小娇弱的女人后背，直接贯穿到前胸位置。
云翠自己低头看，雪色的夜，妖红的血，滴答滴答，慢慢顺着尖刀，落在脚下。
她眼睛闪了闪，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今天，居然会死在这里。
心里，瞬间涌起悲凉，这一生活着，她真的错了。
“小……小姐……”
嘴里渐渐有了血丝，她呢喃一声，伸手向着她，几多希翼，又几多悔恨。
如此时光能够重来，她绝不……出卖小姐！
“云翠！呜呜，云翠……”
马小雅哭着，她无力瘫软在地上，努力的向这边爬着。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生命的最后关头，竟会是云翠救了她。
“扑嗵”一声，云翠滴着血，重重的跪落尘埃，她的身后，满头是血的凤天至宛若狞狰厉鬼似的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道，“贱人！贱人！都去死吧，死吧！”
双手胡乱挥舞，她猛一把将云翠身上的尖刀拔出，又狠狠再一次扎下，云翠这一次，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她就那样跪着，死不瞑目的向着马小雅伸出手，她的头顶正中，一把雪光的匕首，被狠狠的拍了进去。
眼前一切，倏然定格，她眷恋的目光，是那样悔恨，又是那样不舍。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马小雅似乎看到，她蠕动的唇瓣在说：对不起。
“云翠！”
顿时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马小雅爬到一半，就已经再也爬不动。
凤天至扬声怪笑着，一步踏过去，踩在她的背上，马小雅心下悲凉，激怒，“凤天至！你这个恶毒的小人，你杀了云翠，你会有报应的！”
哈哈！
报应？
凤天至凄厉的笑着，突然又恨极的说道，“那你抢了我的玉鸣，又炸了我的狼群，害了我的大宝二宝，那你会有报应吗？！”
脚下用力，踩得马小雅的背上，嘎吱作响。更有雪水沾在鞋底，渐渐就浸湿了女人的背，寒风一吹，冷得刺骨。
马小雅跌倒在冰凉的地上，疼得爬不起身来，又加云翠之死，太过震憾，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云翠临死之前的那个眼神，似是悔恨，更是解脱。
“云翠，云翠……”
她嘴里喃喃叫着，连同血色一起，染红了地下的雪。
凤天至更加暴怒，“该死的女人！你这个时候了，你不担心自己，居然还敢担心那个贱人？”
伸手摸脑后的血，凤天至的眸光更加血腥，凝沉，苍凉的夜，他的声音似野兽一般低低怒吼，“去死吧！”
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拾起她落在地下的簪子，又揪起她的长发，对准她的头顶，狠狠扎下―――这样的动作，就如同刚刚才钉死云翠一样，他要她落得一个同样的结局！
她们主仆既然如此情深，他又为何不成全？
脑中一个声音告诉他：杀了天女，凤族必兴！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落下的簪尾，带着呼啸寒风，明明那样快，却又那样慢，像是时间忽然就不忍，特意延缓了这一幕似的，马小雅眼角的泪，悄然滚落，她最后一声苦笑，闭上了眼睛。
是命，不可逆转。
她这一生，是老天注定，要她必须死在凤天至的手上，那么，她也认了。
利簪刺破头皮，溢出了鲜血，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脑浆迸裂的惨淡场面，可就这时候，忽然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
“住手！”
突若其来的一声沉厉，有外来的力量，猛然压制了疯狂入魔的男人，又几乎是同时，另一道力量，从她刚刚被狠狠扎皮的头皮中，又慢慢的往外抽着什么。
疼，疼彻入骨，但但似乎又感觉，并没有那么疼。
一切，都觉得非常麻木，与不真实。
渐渐的，耳边轰鸣乱响，接下凤天至似乎又说了什么，她都已经听不到了。
像是死了，又是活着，她眼皮沉重得打不开，她想去看看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是谁，可她睁不开眼，于是，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只是最可惜，她似乎真的看不到了。
恍惚中，像是有人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向什么地方。
她窝在那人的怀里，很暖，有种阳光的味道。
关键她要冻僵了，又快要死了，这人突然出现，救了她的命，又给了她温暖，她或许此刻，也真的累了，特别想要这样的一个怀抱，来给予她力量。
所以，她没挣扎，也没躲闪，只是伸手紧紧抓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紧紧的依着他。
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汲取一丝温暖而已。
可就在此刻，又异变突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