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忆海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蔚蓝的,一封是叶子琳的。蔚蓝告诉了张忆海她自己的心思,也把叶子琳对他的感情告诉了张忆海。
张忆海想不到蔚蓝竟然会来到这个穷地方,而且还在一所希望小学教书。虽然信里没有说什么,但张忆海知道这里的艰苦条件。他知道蔚蓝的骄傲,也知道蔚蓝不想让他担心。这个女人,堂堂名牌大学的半个副教授,为了他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张忆海觉得自己欠她的太多了。他的心在晚上飘到了十公里之外的那个村庄,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叶子琳的来信也让张忆海彻夜难眠,那个曾经的小丫头,竟会对自己暗藏情愫,而且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一个蔚蓝已经让自己头大,再加上一个叶子琳,张忆海只有手捧着脑袋苦笑几下。
现在还是不要想这些烦心事了,一切都等出去了再说吧。张忆海翻翻身,睡觉了。
白天,没有出去植树造林,所有的犯人都在空地上放风。自从那次厕所事件之后,张忆海走到哪里,老头俞康就跟到哪里,甚至连上个厕所洗个澡也是一样,搞得张忆海浑身不自在,都后悔当时出手帮他了。一个女孩子天天跟在屁股后头时间长了不免嫌烦,何况还是一个糟老头。
这样下去,张忆海一点隐私也没有了。终于,他冲老头发火了:“你跟着我干嘛?”
老头眨眨眼睛,也没有不好意思:“小伙子,多谢你上次帮我。”
“我不是特地帮你,我只是看不惯别人在我面前欺负老人,所以,拜托你今后不要再跟着我了。”说完转身就走。
“嗳嗳,小伙子,你不让我跟着,那个……俞强会找我麻烦的。”老头好像有点急。
“你们之间的事和我没有关系。”张忆海早猜到老头和那家伙之间肯定有什么牵扯,好像还是为了钱。只是老头不说,他也不会问。
“你别急着走,你听我说。”老头似乎在做着重大抉择,他看看左右无人,突然认真地说道:“小伙子,只要你能保证我的人生安全,出狱后我会给你这个数。”说完盯着张忆海,伸出了一只手。
切,果然和钱有关系。张忆海毕竟只是一个刚被开除的大学生,没有真正闯过社会,所以他也没有那种有钱就是大爷的深刻体会。他对钱不感冒,因此对老头的那个手势更加不关心,之前帮老头也不是为了某种目的,只是他的性格使然而已。他现在想想老头以前的古怪行为,原来是把他当贼防呢。苦笑一下,对着老头摇摇头:“我没兴趣,你还是去找别人当你保镖吧。”没有停留。
老头从张忆海的眼里没有看出任何波动,暗想:这年轻人果然不简单,看他那副不为钱所动的样子应该不是装的,我姑且再试试他,如果他真的如我预期的那样,我也就可以放心地托付了。
“小伙子,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老头快步跟上前。
“你还想说什么?”张忆海懒得看他。
“你帮我的话,我给你这个数,怎么样?”老头拦在他前面,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张忆海对钱不感冒,看着老头,突然好像对他的手势有了点兴趣:“你这是多少?”
老头心头一惊:难道我看错了?他还是喜欢钱,之前只是因为嫌少了吗?老头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他注意着张忆海的每一息。慢慢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因为他从张忆海的眼里没有看到那种对钱的欲望,贪婪。他的眼神里只包含了好奇,戏谑。
“两百万。”他心里有了答案,语气也变得轻松。
“好像很多的样子。”张忆海微皱着眉似乎在计算着两百万具体有多少张老人头。片刻,他面带笑容的看着老头:“你好像很有钱嘛。”
“怎么样,帮不帮?”
“不好意思,还是那句话,你找别人吧。”张忆海如果知道钱的美妙之处,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快的拒绝了。可他现在对钱的认知仅限于能吃饱喝足就行。
看着张忆海的背影,老头脸上的满意之色更甚:这次,总算没有看走眼。看到他走远了,马上快步赶上去,随便张忆海怎么不耐烦,就是跟在他的身边,弄得张忆海直摇头,也就随他去了,总不至于对一个老头动粗吧。
没有外出的任务,犯人们在大墙内踢着球,晒着太阳,松着筋骨,三五一群聊着天。还有一些帮派之间的暗中争斗,你推我一把,我打你一拳,看到狱警过来就马上分开,免得被关禁闭。对于张忆海,那些有黑道背景的帮派也不去惹他,当然,那是因为惹过他而吃了大亏,所以,大家面子上也是客客气气。
张忆海发现,那个俞强一直盯着他和老头,阴狠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信息:只要有机会,他绝对不会给张忆海好果子吃。
不就是一点小摩擦嘛,搞得像有杀父之仇似的。张忆海虽然这么想着,但私下里还是很当心的,这种不善之人说不定怎么害人呢。
这几天,张忆海发现,那个俞强和东北帮走得很近,可以经常看到他们对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张忆海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吃饭的时候,东北帮的老大黑熊端着盘子走到张忆海这边,原本坐在张忆海对面的人马上站起来躲开了,这些人惹不起只能躲远一点。
黑熊大大咧咧的把盘子往桌上一放,在张忆海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脚踩在长凳上,满脸带着傲气,斜看着张忆海说道:“小兄弟,大哥跟你商量个事。”
张忆海本来吃得好好的,被他这么一来,心情也坏了。只是碍于对方是这个监狱最大帮派的老大,也不便发火,只是放下手里的食物,冷冷的看着黑熊:“什么事?”
“想问你要一个人。”说完盯着张忆海。
“哈哈,我就一个人,又不像你有那么多小弟,你能向我要什么人?”张忆海淡淡笑道。
“俞康,就是这个老头。”黑熊眼里发着光,指着张忆海旁边的老头。
老头眼里倒是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只是有些焦急地看着张忆海。
果然来了。张忆海暗想,肯定是那个俞强搞的鬼,请黑熊出马。但是黑熊出马的价格张忆海略有耳闻,那俞强一定许诺了很大的好处,否则这黑熊不会惹上我。这个老头子,到底和那个俞强怎么回事,之前听他的那些话,好像他很有钱,难道这钱和俞强也有关系?最好找个机会好好问清楚,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也好知道怎么应付。
其实张忆海在默默沉思的时候,黑熊心里也在打小九九,面前这个小子看上去斯斯文文,可发起火来那就是一尊瘟神。之前七八个手下惹了他,他一个人,两分钟就把七八个壮汉撂倒,两个礼拜了,那几个手下还躺在医务室呢。这次要不是那个俞强的酬劳过于诱人,自己才不会主动惹上张忆海。
“他算是我的室友,你能先告诉我你打算干什么?”张忆海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替老头出面。
“没什么,就是问他一点小事。”
“既然是小事,那就在这里问吧。”
“这……”黑熊感到有点棘手了:“这里不大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当没听见就是了。”张忆海不卑不亢道,他决定等解决这里的事情马上回去问个明白,虽然他知道这个黑熊没那么好说话。
“小子,我好好跟你商量,别给脸不要脸啊。”黑熊一拍桌子,瞪着张忆海。
“好吓人噢,可惜,我不是被吓大的。”张忆海不为所动地看着黑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