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公司组织集体去CD旅游。阿然和我也在其中。天著霞衣迎日出,峰腾云海作舟浮。峨眉山的云海佛光天下闻名。作为一个伪文青,我立即打起了去峨眉山顶看日出云海的主意。同行的众人本来也对这个奇景,饶有兴趣,但是听当地人讲,看日出需坐一天的大巴到山顶附近,凌晨四点开始爬山。而且是否能够看到日出是一个运气:山里的天气瞬息万变,费了半天功夫到了山顶,结果却遇到大雨瓢泼也是常事。众人基本都打了退堂鼓。阿然看我听说不能去看日出后,又是叹气又皱眉的样子,宠溺的笑道:“我陪你去。”
我们颠簸了将近的一天时间,到达峨眉山雷洞坪。雷洞坪海拔2300米,虽然是夏天,这里的温度极低,犹如初冬。阿然看到我穿着夏装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心疼不已。山路拥堵,我们到达雷洞坪时,已经接近傍晚。山上没有路灯,我们穿的又单薄,还背着重物,实在难受。阿然讨价还价很久,最后找到一个小旅馆。一进房间,他立即打开空调,让室内瞬间如春。我们本来已经又冷又困,此时感觉舒服极了。我马上钻到被窝里,和周公叙旧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阿然喊醒我,拿出一套女士冲锋衣,让我试穿。后来才知道,在我酣然入梦时,阿然在山上四处奔波租衣服。当时我们抵达太晚,店铺基本关门,他也不知花了多大力气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我打开房门,看到阿然。他嘴唇乌紫,冻的忍不住发抖,但是那双眼睛依然如夜空里的寒星一样清冽明亮,给人以温暖和依靠。我心中一股热流涌动,上前一把握住阿然那双冰冷僵硬的手,放到胸口。他有些惊讶,并没说什么,任我紧紧握住。过了不知多久,他将手抽出,拍拍我的头道:“乖,继续休息吧。明天四点就要起床呢。可不能赖床哦。”
天还黑着时,阿然把我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我痛苦的跟在他身后,随着一大波登山游客前往金顶。先爬了一段崎岖的山路,然后坐一小段空中索道。大概5点时分,我们接近金顶。此时天竟然下起了雨。我很沮丧,想到千辛万苦爬到山顶,却看不到日出。阿然握着我的手道:“别难过,看到日出本来就需要靠运气。上山的时候,大巴司机不是说,十有八九是无法看到日出的。况且现在雨还很小,咱们继续爬,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呢。”我看到那双黑亮的眼睛,信任的点点头。
刚到金顶时,雨竟然停了。我和阿然都很开心。天一点点亮,阿然和**********匆忙摆好拍日出的摄影工具。在这一路上,我们的身体无数次触碰,时时可以闻到他身上清爽的香气,时时可以看到他那日光还要让人感到温暖舒适的眸子。如果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城,等待有缘人推开城门,观赏其中的风景。那么我的那座城早已被他推门而入,而我却懵懂无知。
当东方微亮的时候,我看到一层层翻滚的云海,无边无际,低头望去如临******之滨,波起峰涌,浪花飞溅,惊涛拍岸。接着东方的天空渐渐发红,金子般的光亮开始从厚重的云层一簇簇的射出来,太阳从云层深处缓缓浮出。人群开始兴奋躁动,大家冲着那冉冉升起的新日大声呼喊。我看到这番大自然所赐的美景,心中无比欣喜,情不自禁拥抱住阿然。阿然没有退缩,他用更加强烈的拥抱回应着。我们双目相对,仿佛熟识已久,此时只是久别重逢。这场爱来的悄无声息、毫无预兆,也许将来会千仓百孔,也许将来会惊世骇俗。但是在相爱的人眼里,它像吃饭、穿衣一样自然。爱来了就应该毫无畏惧的相爱,爱走了就应该再无眷恋转身离开。我的唇被他吻了上去,他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像在触碰一朵娇嫩无比的玫瑰花。我们紧紧拥吻在这日出云海前,仿佛要随着这云层一起幻化到缥缈仙境中去。
下山后,我和阿然穿梭在CD的大街小巷中寻找好吃的、好玩的。他拿着单反不断的拍着我,我看着相片里那个女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仿佛是一个陌生人。印象中,我虽然空有一个好皮相,可惜眼睛无神,像游走在世间的躯壳。阿然打开我身上另外一道门,让我开始对男女****有了自己的触觉。每当阿然那双黑亮的大眼睛注视着我,我心中是欣喜、平静、温暖的,仿佛迷失道路的大雁归巢,仿佛春日回暖冰雪消融。当时CD正在流行一种叫豆芽花的小头饰,一枚绿色的小叶子从美丽的少男少女头顶上方调皮的立着,十分有趣。阿然看我着实喜爱,就买了两个。我们一人带一个,看着彼此,忍俊不禁。我灵机一动,把阿然带着豆芽花那个萌萌的模样画在咖啡杯子上,送给他。阿然看到之后很喜欢,沉思片刻道:“如果能把这个做成卡通形象还是挺有意思的。萌妹子,意下如何?”我调皮的笑道:“那这是豆芽男宝宝。我要成双成对,再画一套女宝宝。”他吻住我,道:“真希望时间停留到这一刻,让我们永远不要分离。”那一刻我凝视着他的双眼,那是真的在爱着我。即便多年过后,时过境迁,我也从未怀疑过这点。
回到北京,我和阿然日日幽会,夜夜溜到旁边的湖旁散步、拥抱、接吻。两人都知道,进行下去并没有未来。阿然需要一个单纯、美丽、毫无瑕疵的妻子,而我早已没有了这个资格。阿然曾问过我:“宇宝,你不明白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在北京,我孤身一人,一无所有。你到底爱着我什么?”我迟钝,一时不知怎么回应,“快乐。在你一起我很快乐。佛说,和有缘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