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灵这次也玩得太过火了,他放她离开西秦可不是让她去害司夕儿的!探子消息来报,金阙公主身受重伤被上官雪晔带回中都养伤,那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对,只是没料到他那个妹妹会如此胡来。
司夕儿的眼睛受了重创,连神医西昀都无法救治,难道她的眼睛就没法治好了吗?他心疼地看着司夕儿,眉头微微地皱起。
司夕儿感觉到秦溟的异常,心中不由得惊疑起来,正要问他些什么,却忽然发现四面浓烈的杀气。
寒兰花开正盛,花枝鲜艳,河面清水潺潺,河面清风屡屡,吹着纤细花枝扑向地面,一股芳香随即散开。辽阔的河岸上,寒气骤然而至,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秦溟亦感受到那股无形的杀气,与司夕儿并肩而战,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一截花枝忽然折断,倒飞着冲司夕儿而去,那速度犹如闪电般快,而那花枝一瞬间仿佛变成了一把利刃,直刺敌人咽喉。随着花枝倒飞,四面同时涌现出许多的黑衣人来。
花枝快,然而司夕儿的速度更快,身形如风轻盈,腰身后转,双手往后撑在地面。动作刚刚完成,花枝从她头顶擦过,削断三根发丝。
等从地上起身时,黑衣人已经将她与秦溟团团围住,司夕儿冷声道:“来得真快啊!”
秦溟与她背靠着背,惊疑地看着黑衣人,对司夕儿轻声道:“二十多人,武功都不弱。”
“恩,”司夕儿点点头,“你有几分胜算?”
“五分,”秦溟答得干脆。
“五分?”不待敌人出手,司夕儿已经亮出拢月,上古武器,青光闪射,连带着上面的龙纹似乎也变得栩栩如生。一枪刺出,天光仿佛被劈开一道口子,地面寒兰花枝颤颤,纤细身姿终究抵不过烈烈寒气,最终化为残花败枝,在空中溅起。
凤烈诀与拢月画戟的配合,自然是天衣无缝,可那些黑衣人似乎早已料到司夕儿会用什么武功,很快地变化了阵势,筑成了一道攻而不破的剑气墙。
“这些人不是绝水郡的,”司夕儿突然道了一句。
秦溟点头,阮灏没这么能干,请得起这样强大的杀手,方才司夕儿一招试探,敌人招式阵势都灵活地变化,想来也不是什么弱者。可南楚还有谁有这等本事,派人来刺杀司夕儿呢?
司夕儿收回拢月,倒立负在身后,一只手垂放在身侧,敌人见她似乎并不想动手都变得惊疑起来。司夕儿笑笑,“买主给了多少钱买我的命,我付你们三倍的钱买买主的命,怎么样?”
领头的黑衣人不答,目光却是谨慎地望着黑衣的女子,他突然间竖起了右手。
“小心,”秦溟忽然道,并拉着司夕儿往后连连退了两步。
此时四面忽然出现了一阵梅花雨,小小的钉子散向虚空,逼得司夕儿和秦溟步步后退。雨阵密密麻麻,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墙。
“卑鄙小人,竟然有暗器。”司夕儿忍不住大骂一声,看到来者如此狠毒,自己也顾不得其他。手腕翻转,拢月枪身骤然变得通透雪亮,她冷冷道:“上次凤绝天下没用得出,我就拿你们试试起威力吧!”
——凤绝天下,从出手的第一招开始,招式就狠辣决绝,且其速度非常快。如果是配合起游龙惊鸿的步伐,基本上无人可敌。
这句话曾是北宫舞笛告诉她的,还在南楚皇宫那会,她闲得无事与北宫舞笛比划了几招。北宫家世代子孙都会枪法,她以拢月对之,北宫舞笛却轻轻松松地破了招。之后她将凤烈诀前面七重全部打给北宫舞笛看,北宫舞笛随意指点了她几句,她的凤绝天下才算得上是稍稍厉害了些。
自那以后并未有人与她动过武,今日遇到这批刺客,她不免上了心,想要试试凤绝天下到底有何威力。
她挑了挑眉,脸上闪现出几分希冀的光芒来,随即反转枪身,连连往前跑了三四步,一枪倒扣,竟然砸得寒兰花碎,惨瓣化为粉齑。再一刺,寒芒惊射,震得黑衣人不停后退。
黑衣人见到此招竟然目瞪口呆,阵势招式也都乱了起来,幸而那个领头的反应快,见司夕儿没办法杀掉,忽然间直冲着秦溟去了。
剑光凌冽,秦溟迅速地避开,还未站好,另一剑再次刺来。此时黑衣人分成两拨,一拨攻击司夕儿,一拨攻击秦溟。
司夕儿知道秦溟武功不弱,但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正要脱离黑衣人往秦溟那边去,却只听虚空一声闷哼,白衣若雪的人就往绝水中倒飞了出去。
她看不到,却听得那声暗器冷冽的声音是从花海深处来的,而且偷袭的人武功不弱,暗器打中秦溟后急忙出手,将秦溟打入了河中。
“秦……”她朝绝水河面吼道,奈何只吼道一半,身边的黑衣人又开始动起手来,她不得已只能应付。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何目的?”来者并非泛泛之辈,见杀不了他,就要拿秦溟的命要挟她吗?秦溟是为了她才到绝水的,他决不能出事啊!可惜今日她又吩咐了蓝音蓝魅去盯着阮灏府的动静,没将他们带在身边,可现在又腾不出手来。
“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但你挡了主子的路,就决不能留。”
司夕儿茫然瞪大了眼,她记得这个声音,说话的人曾屡次三番地追杀她,不是墨离又是谁?没想到上官云锦这么放不下她,这么快就派人来取她的命了,她还真是值得他记挂在心啊!
“墨离,”她讥笑,沉声道:“你以前就杀不了我,现在也不可能杀得了我。”
墨离并不惊讶,淡然道:“主子吩咐,取不了你的命,也要缠着你,至少让你没办法动其他的脑筋。”
“上官云锦想干什么?”司夕儿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如今秦溟被打入河中,墨离又想牵制住她,难道是要对西秦做什么?
她猜得不错,墨离继续道:“秦溟中的梅花钉被人下了毒药,又被打入河中,估计命是不保了。”
“上官云锦的目的是西秦?”一丝惊恐由心底升起,司夕儿忽然握紧了拳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上官雪晔,”墨离却不回答她,目光越过司夕儿看向后方花丛,对那人道:“司夕儿就交给你了,该怎么办你应该知道吧?”
一身绯色衣衫的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黑眸如夜,慢慢地朝司夕儿走了过来。司夕儿蓦地转身,长枪在上官雪晔要走近时已经挥出。
“爱妃?”
这两个字几乎让司夕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想过千百次和他见面的场景,倒是没想到会这样见面。上官雪晔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以前想杀夏倾玉为母报仇,现在又想干什么?看他这幅高兴的样子,难道秦亦灵的伤势已经全好了?
“你来干什么?”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即使有,那也只能是仇人。
听得司夕儿声音如此冷漠,上官雪晔不免有些伤心,手轻轻松松地抬起拢月的勾镰,对她道:“许久不见,特意来会会故人的。”
“我不觉得南楚会有你的什么故人。”司夕儿冷冽决绝道,面色虽然冷静,心中却是极其担心秦溟的。如果此时不是被墨离牵制住,她已经恨不得跳入河水中去救他了。
上官雪晔轻轻地抬起拢月,她又往下压了压,又不敢太往下压去,仿佛一压下去就会失去什么。
上官雪晔干脆握紧了拢月,根本不顾枪头的勾镰,狠狠往前一拉,就把司夕儿拉到身前,他的声音也变得恼怒起来,冷冷道:“站那么远,我看不到你。”
司夕儿被逼得无法退后,心中蓦地腾起一股怒气,掌心下意识地往前打去,只听身前那人“噗”地一声,似乎吐了口鲜血出来。但人倒是倔强,从地上又爬了起来,迅速地抓紧了她的手腕。
手上黏稠湿润,空气中寒梅花香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道,司夕儿一颗心仿佛被悬在了半空中似的。
她皱皱眉,下意识地怒吼道:“应该是我看不到你才对吧!”
看着她微弯起来的嘴角,上官雪晔忽然觉得刺眼,继续嘲讽道:“你有眼睛的时候也看不到我,还不如没了眼。”
一旁墨离如木偶般看着两人,他转过身看了看绝水河面,对两人道:“我去找秦溟了,王爷不要忘记皇上交代的事情就好。”说完即带着人往绝水下流走去。
“你会听上官云锦的话?”那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虽然不知道上官雪晔和上官云锦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司夕儿绝不相信上官雪晔会真的诚服于上官云锦。
“你很担心秦溟?”上官云锦抓紧了司夕儿的手腕,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她,字字道:“到底还是皇兄了解你?”
“什么意思?”
“我若是不被你打伤,你就不会愧疚,就不会跟我耗这么久,这话时上官云锦说的。”
“果然是兄弟,卑鄙!”
“我卑鄙那也是你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