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方子给了皇后。那张方子,说真的二夫人是不怎么相信,但偏偏又听人说是老方子,很灵验,而皇后这边又催的急。这几年,二夫人为了这些生子秘方可是花了一番功夫,但结果却总是不如意。二夫人总觉得,生孩子这事要夫妻配合好才行,而皇后却是一头着急,那些方子说实在的用处是不大的,但皇后又不听她的,她这个做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皇后难得不嫌弃那张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方子,脸上却掩不住笑意,这可是她听德妃偶然提起的,前前后后也着实废了一些力气打听,才弄到手。
“娘若是没有别的事,就去庆华殿吧。”早些去也好,免得落人口实。
二夫人也知道女儿与自己不像以前那么亲和,只能是点点头,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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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今日到得比较早,进宫时也不知是偶然还是其他总之呢碰到了康宁长公主,长公主与康宁长公主的关系在几个姐妹中还算是比较好的,至少不至于冷场。
康宁长公主看了一眼长公主的装扮,只见长公主穿着蕊红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的鸾衣拖摆至地,织金刺绣妆花的霞帔上垂下华丽的珍珠流苏,整件长衣绣一只极长的七彩鸾鸟图案,自胸前越肩一直迤逦至裙尾散开如云。袖口亦有繁复的捻金穿珠刺绣,作成一寸来阔的真珠穿花织绣花边,袖长及地,袖口只得露出纤细如青葱般的指尖。腰间系青红双色的华丽绶带,臂上缠上银朱色的镜花绫披帛。
一旁的茶茶也是夺人眼目,一身崭新的牡丹色累珠叠纱绣兰花襦裙衬得六岁的女娃娃娇娇俏俏,双丫髻两侧垂着粉色缀南珠簪花,小脸的笑容直甜到人心坎儿里去。
今日这寿宴,怕是昭懿长公主自己就能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去,康宁长公主不禁想到。皇家儿女的容貌都是上乘的,昭懿长公主更是其中的翘楚。
“这就是茶茶吧,真可爱。”
茶茶看了一眼自家娘亲,见娘亲根本就什么表情都没有,就郁闷了,她现在该不该说话呢?
见长公主和茶茶都不说话,康宁长公主也没有尴尬的感觉,“茶茶,来到姨母这儿,姨母带茶茶去玩儿好玩的。”
茶茶是个乖孩子,又看了娘亲一眼,见娘亲没有反对,就迈着小腿跑到康宁长公主那儿,这下可把康宁长公主稀罕死的。
康宁长公主见长公主一直没什么反应,也就直接开口,“皇姐,我把茶茶带走了。”这话,还是有那么一点试探的意思。
谁知,长公主只是点点头,“待会送回来就行了。”长公主倒是不担心康宁长公主会中途做什么。
凉画看着康宁长公主带着自家小郡主优哉游哉地走了,再看看自家主子还在淡定的摧残着牡丹花,心里的滋味也是百般啊。
“主子,要不我们也走走吧。”总不能一直这么站在御花园里啊,主要是这样很吓人的好不好,这才是凉画的心里话。
长公主想了想凉画的话,也承认她这个时候在这里,确是有些碍眼。为什么呢?寿宴嘛,打的什么幌子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御花园嘛,自古的偶遇圣地,她这么明晃晃地立在这儿,谁瞎了眼还会往这里撞。
换个去处?好像这宫里也没有什么地方适合她的,果然是离开太久的缘故吗?
“算了,你先去庆华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若是没有,你就去找茶茶吧。”
“是。”
凉画刚退了几步,就又被长公主叫住,“把她们也都带在,本宫想清静清静。”
‘她们’指的是跟着长公主身后的一群宫人,听闻长公主这话,这帮人也是舒了一口气。她们可不想跟在长公主身后,万一有个闪失,就没命了。阖宫上下,谁不知最难伺候的就是昭懿长公主,偏偏谁都得罪不起这位主儿。
不知怎的,看着她们离开,长公主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的事情,好像也是这样。
年幼时,长公主时常一个人在后宫里走动,小小的一个人儿,也不要人跟着,就那么随意的,漫无目的走着。累了,就随便找个宫室进去,没有人敢赶她出来,就算那些后妃们再不喜,也会朝她假笑,因为她是父皇最喜欢的女儿,大楚的嫡长公主。
但后来,母后,哥哥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虽然,她还是父皇最喜欢的女儿,但她真的只有一个人了。那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熙和宫里,彻夜不眠,因为闭上眼就会想到母后、哥哥地惨死。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她是不是也应该死,只是恰好运气好,避过了。
再后来,她还是一个人,那么执着地守着大楚的天下,她知道,那是哥哥的梦想,哥哥希望,大楚的子民都可以和乐安康,那是父皇的心愿,父皇临死那一刻,还挂念着隐患尚未除去的天下。她虽说是女儿身,但也要守住这片天下。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放手了,做一位闲散的长公主,但她却知道,有些东西都回不去了。就像小时候的那个梦,没有人知道,她多么羡慕康宁长公主,也没有人知道,每次她看到那些人对她的惧意,她是多么厌恶自己。遇上席允徵,或许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的如意吧,只希望,这份如意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正想着,却被一串笑声打断,长公主抬头望去,只见是几个锦衣华裳的妙龄少女。不禁想到凉画说得,原来,她真的碍了别人的青云路。可是,这后宫里,看上去荣华富贵,可每一步都是刀不刃血,多少女人一辈子都埋葬在这里,可宫墙之外又有多少女子想方设法地往里钻?
长公主往那群女孩子里看了看,发现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可不是嘛,她许久没回帝都,昔日的人就忘了个差不多,哪里还记得这些孩子啊。长公主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老了,哪怕这容颜一如往昔,但心却老了。
她不知道,这群女孩子会有怎样的结局,但,天下皆,熙熙攘攘皆为利往,相比大多数也是不能如自己的意吧,只能为了家族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