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无时无刻不在传递,区别只在于人们是否相信,黑暗中有人蠢蠢欲动,光明下生活正常进行。
“子航,以后你有神的关照,真的可以横行无忌了,哪像我们,请个假还得看经理的臭脸。”矮个打着酒嗝:“他如果知道我兄弟后台这么硬,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找我麻烦。”
听了这话的张子航略显尴尬,他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性格,再说他现在还觉得有些梦幻,一种从来未出现过的存在不仅打破了他十几年的认知,还勾起了他沉寂已久的好奇心,他觉得自从关注了“轮回”,自己的生活正在逐渐发生改变。
“其实,我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刚才的经历。”张子航看着几乎要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矮个,组织自己的措辞:“神这个生物,额,物种,从来没有出现过,即使是那次奇怪的经历也早已被很多人遗忘。就算你跟经理说神护佑着你,我想他一定会以为是你忽悠他。”
“子航说的对,即使是一年前那次经历,专家也早已用各种科学方式进行解释,最合理的就是强烈的磁场紊乱导致人们出现幻觉,如果那时候正好发生了一件事情,就会引导产生幻觉的人群幻想同一个场景。”钱翔帮腔,他是四人中酒量最好的,意识还非常清醒:“再说,我都已经快要记不起以前的太阳是什么样子了,感觉现在的世界非常正常。”
钱翔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仿佛视线穿透隔阂,落在了空中高悬的巨大表盘上。
新的习惯产生,过往也变得那么模糊,曾经的一切与现实重叠,分不清记忆是以前的现实还是现在的幻想。
此时的杨易早已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柳絮的离开让他有点想借酒浇愁,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酒量问题使得他两瓶倒,没能参与进室友的谈话。
杨易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室的,但无比真实的梦境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睡梦中的杨易眼前出现一栋豪华别墅,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出现在脚下,装饰着这幢拥有法式浪漫的建筑。草坪中央有一个小的蓄水池,水池中间是一个间歇性喷泉,喷泉喷薄出的水滴四散飞溅,点缀在周边昂扬的草叶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出七彩的光。
只来得及略微感叹的美景的杨易被水池旁的一个小姑娘吸引了视线。
小女孩儿看起来三四岁的样子,她梳着两只朝天辫,圆圆的双颊上是苹果熟透的颜色,小巧的鼻尖还挂着水珠。每次喷泉升起的时候,她便兴奋的手舞足蹈,扬着笑脸围绕着水池奔跑,细密的水珠打湿脸颊,映衬着红扑扑的脸蛋,再配合着欢快的笑容,让人不自禁的想要与之亲近。
看着小女孩儿发自内心的欢喜,杨易的脸上也浮现出温暖的笑意。杨易试着靠近这个充满童真的小女孩儿,就在他走到女孩身边,想要伸出手摸一下后者那两根夺人眼球的小辫子,结果场景再变。
这是一所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小学,在这个年代看来,这所小学的面积小的有些不现实。教学楼依然坚固但墙皮有些脱落,稀疏的爬墙虎软塌塌的附着在墙壁上,清凉中略带凄凉。
学校的操场被四百米沥青跑道围绕,很难相信现在还能够看得见这种材质,草坪是纯天然植被,修剪的非常整齐,虽然不美观却是孩子的天堂。
杨易很好奇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他漫步在校园中,并不担心被人发现,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做一场很真实的梦。
终于,在一栋教学楼前,杨易再次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儿。
女孩儿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是稚嫩的脸,脑后挂着两根马尾辫,身体略微长高了些,当然最吸引杨易的,仍然是那纯真的笑容。
教学楼前的地面是被一块块四四方方的地砖铺满的,不知道是谁用粉笔沿着地砖的边沿画出一个个格子,小女孩儿正在开心的跳着,她的平衡性还不是太好,好几次单腿弯腰捡石子都晃晃悠悠的摔倒,每次摔倒后她便跑回起点重新开始,乐此不疲。
看了一会儿的杨易发现,女孩儿每次无法保持平衡时都坚持着不放下另一只脚,即使是摔倒在地重回起点,也并不会哭闹,反而更加开心,就好像到达终点后她就必须停止游戏,一直开心的重复着。
杨易也发现了小女孩儿唯一的伙伴,在她的身边蹲着一个年轻的少妇,女人的容颜称不上漂亮,但她认真观看的表情以及脸上温润的笑容却异常动人。
“这应该是小女孩儿的母亲。”杨易心中这么想。
联想到第一个场景,杨易很奇怪,看她可以无忧无虑的玩水而不被约束,那幢别墅应该是小女孩儿的家吧。那么,家世很好的女孩儿,为什么会在这么一所连普通都称不上的小学上学呢。
夕阳的余晖撒满大地,时间在人们不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杨易干脆坐在地上,看小女孩儿不知疲倦的跳格子,笑容一直挂在她粉嫩的小脸上。
放学的铃声响起,欢快的少男少女组成一个个的小团体共同回家。并不繁重的课业让他们十分享受校园生活,相互约定明天的游戏后分头离开。
“终于要离开了。”杨易心中有着渴望,也有不舍。他期待着下一个场景的出现,又希望时间定格在这里,小女孩儿的这种快乐已经深深感染了他。
跳格子的小女孩儿以及旁观的年轻母亲并没有被外界的熙攘打扰,她们仍然一个不知疲倦的跳着笑着,一个温柔的注视着。
不对!
杨易突然发现了问题。他想起来了,在那几次下课的铃声响起后,并没有多少学生出现在这里过,即使有那么几个少女路过,她们的眼中除了羡慕更多的是一种戒备。上课的铃声也响过,但女孩儿并没有像一个正常的学生那样去上课,旁边的少妇也并没有催促她的女儿去认真听课。
杨易站起来,慢慢的走向跳格子的小女孩儿,他不想打断这一刻美好的时光,却又忍不住想要证实自己的想法。
果然,这只是生活的一幕而不是全部,在杨易走进格子的那一瞬间,所有都烟消云散。
还是那幢豪华别墅,这次杨易得以参观别墅的内部构造。
别墅的外形使用的是法式建筑那种浪漫构造,杨易曾经依靠外在幻想过,他觉得别墅的主人一定是一个散发着罗曼蒂克的绅士。其实他也恶意的揣测过有可能是一个镶着金牙挂着金链的暴发户,但前两个场景让他觉得,作为一家之主的男士应该不会很差。
跟杨易想象的不同,别墅内部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颂的华美装饰,甚至可以说单调的可怕。他从三层顺着楼梯下楼,这幢别墅给他的感觉就是太冷清。空空荡荡不仅是因为人少的可怜,更多的是一种没有装饰的苍白。
“先生又在训斥小姐了,小姐那么听话。”
“嘘,在这里只需要你工作,不需要多说话,主人家的事最好别插嘴。你要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来这里,虽然偌大一个别墅只有咱们俩人,但薪水高啊,你刚来的时候想必也被告知过,不要乱说话,干完手中的活就回房间老实呆着。”
“可是···”
“没有可是,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再说,那是个小怪物····”
后边的话被刻意压低声音,没过多久房间里走出一个年轻姑娘,匆匆走回自己的卧室。
途径二楼的杨易听见房间中传出的对话,迅速赶往一楼。
一楼装饰要比上面两层好很多,虽然与别墅这种建筑还是不太般配,但看起来不会让人觉得空旷的难受。
小女孩儿看起来并没有长大,依旧是上一个场景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她并没有把笑容挂在脸上,眼角未干的泪痕表明女孩儿现在的心情。
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男子年纪不大,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沉稳,刚毅的面庞上堆满怒容。他的身边坐着杨易不久前刚刚见过的少妇,少妇脸上满是焦急,她似乎在劝说着什么,一只手抓住男子,另一只手轻抚他的后背平息怒气。
小女孩儿站在两人两人身前,中间只隔着一张长方形茶几。她无声哭泣,一双小手不时擦拭眼角,防止眼泪滑落。
女孩儿安静的哭泣,她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那样用吵闹来引起父母的愧疚,而是默默忍受,做着无声的对抗。
杨易不想看到女孩的伤心,他果断走到沙发前,一拳打向他眼里欺负孩子的衣冠禽兽。
杨易站在一所学校门口,门上挂着“英华实验中学”的牌子,这所学校单从校门上看就知道是一所贵族学校,因为校徽镀了一层金粉,在阳光下金光闪闪。
“也不怕被人抠掉。”杨易笑笑,大步走进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