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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们到达蓝玫瑰酒吧的时候,已经是8点50分了,刚要走进去,却被门口的两名保安拦住了。

“里面已经爆满,停止售票了!”其中一人向他们喊道。

“就是再多三个人,也不要紧吧!”说着,木警官将几百元钱塞在那人手上。

“那你们悄悄地进去,要是被老板看见了就不好了。”那人收下钱,放他们进去。

酒吧里面的确是座无虚席,连中间的舞池和过道都站满了人。他们三个尽力的往前面挤,惹得过道里的人不断地抱怨。这时,吧台后面的一个服务员向他们招手,那人正是他昨天晚上遇见的调酒师。只见他向吧台外面的一个女服务员说了句什么话,那女的便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是木警官吧!”她招呼道。

“我就是,怎么啦?”

“老板在楼上给你们留了座位,直接上去就是了。”说着,她用手指向楼上的贵宾区。

“谢谢啊!”

“不客气!我给你们带路吧!”说完,她领着他们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爬上那个旋转楼梯,走到楼上。那里的确有一个桌子,旁边的沙发是空着的。

“你们坐吧,马上就开始了。”说完,她就下楼去了。

贵宾区呈环形布局,正对着楼下的舞台,被一列长长的台阶分为上下两层,每一层都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十几张桌子和沙发。他们坐的地方位于下层靠近中间的地方,紧挨着栏杆,从这个地方看下面的舞台,角度再好不过了。这时,酒吧里正播放着凯丽金的《春风》,这首浪漫而优美的萨克斯乐曲,使嘈杂的人群逐渐的静了下来。

突然间,像是停电了,现场一片漆黑,音乐也停止了,酒吧里顿时静悄悄的,然后旁边有人小声的说道:开始了!”过了大约一分钟,一束白光骤然射在舞台中央,形成一片圆形的光亮,就像一处孤独的小岛漂浮在无尽的黑暗当中。

在那小岛上,她平躺着悬浮在空中,面部朝上,两臂伸展开,紧靠一只左脚支撑着整个身体!现场顿时爆发出激烈的掌声,欢呼声,尖叫声和喝彩声!她穿着一身蓝色的波西米亚长裙,长长的裙摆垂在地上,头发扎在脑后并用蓝色的护发带固定着。

这时,现场缓缓的响起优美的小提琴独奏曲,只见她的两只手臂配合着音乐像波浪一样优雅的起伏摆动着。然后,她慢慢的站起身,整个过程就像慢镜头一样,柔而美。等到她完全站直了以后,柔和的音乐猛然间来了一个下坠,她的头也随着音乐如闪电般的摆动了一下,正好面向台下的观众。紧接着,音乐顷刻间变得如暴风骤雨一般,跌宕起伏。她的身体也配合着音乐,尽情的释放着,冷艳的表情,热情似火的眼神,狂野而奔放的舞姿,激烈舞动着的裙摆,优雅的跳跃,快速的旋转,节奏鲜明而力量十足的踏步,以及高昂的头部和自由伸展的手臂,所有这些都带着浓厚的弗拉明戈色彩。只不过,她在弗拉明戈的激情和狂放之中,融入了一些芭蕾的轻盈和柔美,以配合那深沉而悠扬的音乐。最后一刻,激荡的音乐戛然而止,她的身体也如断电一般静止不动。在现场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中,她优雅的向观众鞠躬致意。

然后,现场又是一片漆黑,人群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耐心等待着下一个精彩的节目。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也正是她在滨河小厨里穿着的那身,蓝色的棒球帽,藏蓝色的夹棉外套,浅蓝色的牛仔,棕色的靴子。她站在一个立式麦克风的前面,在她的身后是四人组成的乐队。

“大家晚上好!”她握着麦克风说道,声音低沉但足够清晰。

现场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尤其是站在舞池中间的一群学生,显然是她的铁杆粉丝,那些人应该是她在校时的同学。他们个个情绪激动,崇拜的看着台上的凌寒。

“刚才那段舞蹈的名字叫做<雪之舞>,是我自己创作的,希望大家喜欢。”原来她把轻盈而柔美的芭蕾因素融入到弗拉明戈的激情和狂放当中,就是用这种特有的方式来诠释雪的动态之美!

“看到这么多人给我捧场,真的是非常高兴!真的是非常感谢!”说完,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然后她朝着他们三个的位置看过来,她显然看见他了,并用特别的眼神跟他打招呼。紧接着,音乐响起,接下来她演唱的歌曲是艾希莉-辛普森的《爱让世界转动》。他之所以知道这首歌,是因为女儿经常听这首歌。这是一首轻快,活泼而略显张扬的摇滚歌曲。她那低沉,柔美,而带着一些沙哑的嗓音,使这首歌听起来带着淡淡的忧伤,却又不失歌曲本有的韵味。

“唱的真好!就是听不懂。”一句典型的叶婷式的评价。

“难道就不能唱一首中文歌曲吗?”她嘟哝道。

“接下来带给大家一首容祖儿的<挥着翅膀的女孩>。”她果然满足了叶婷的要求,这也是她今晚演唱的唯一一首中文歌曲。

这首歌他只听过几次,用女儿的话说,这首歌缺少激情和张扬的成分。而凌寒用她那富有感染力的嗓音,把深沉的情感融入到这首柔美而动听的歌曲中,她唱的非常投入,用情也近乎极致,仿佛唱出了自己的人生,由低到高,先抑后扬。宣泄着她对人生的无限热爱和期望。

“她可以出自己的唱片了,光凭那迷人的脸蛋,就足够让人对她崇拜至极了。”叶婷用她惯有的方式评价道。

她再一次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头顶的帽子和护发带都不见了,蓬松的头发自然的垂在胸前。她右手握着小提琴的把柄,下巴和脖颈顶着另一端,左手提着拉弦。她演奏的正是那天傍晚他在河边听到的那首曲子,也是他整个晚上一直期待的。

他第一次听到曲子,就被那凄美的的韵律深深地吸引,而他以前竟然没有听过。这也许是她自己作的曲,就像刚才的那段《雪之舞》,她绝对有这样的才华。这首曲子先是一段轻柔而缓慢的开篇,紧接着便直奔主题,那旋律深沉而浑厚,激昂而悠扬,像是对残酷的命运发出荡气回肠的呐喊,深深的悲怆之中蕴含着无限的希望,扣人心弦而又感人肺腑。在乐曲演奏完毕的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沉醉在那壮美的韵律之中,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完全的静止。然后,这一次没有欢呼声,喝彩声和尖叫声,只有雷鸣般的掌声久久的回荡着。

“再来一首!”忽然,人群中有人喊道。

于是她又演奏了一首节奏特别明快的曲子,大概是为了迎合现场的观众,这首曲子就如狂风暴雨一般,激情四溢而畅快淋漓,再加上她手臂和头部的快速的摆动,以及那飘逸的长发,一下子将现场的气氛调动起来,观众们跟着音乐的节奏,拍着双手打着整齐的节拍,汇聚成一处气势恢宏的交响乐,使在场所有人的热情,在一瞬间迸发出来,与台上的演奏者形成情感的共鸣,一起沉醉在音乐的海洋里。

然后,她又戴上那顶棒球帽,唱了一首空气补给乐队的《让爱一切成空》,这是一首非常高亢的英文歌曲,尤其考验唱者的高音唱功。如果说刚才的那首曲子是用旋律呐喊,那么这首歌这是用嗓音来呐喊。而且,这首歌着重宣泄的是对命运的控诉,这种控诉既带着愤怒,又蕴含着悲伤 ,正如这首歌的名字“让爱一切成空”, 最后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孤独和落寞。这首歌的原唱是男的,凌寒用她那低沉而柔美的女声,把无限的柔情融入到这首歌曲当中,使之听起来温暖而充满希望。

她最后演唱的歌曲,正是风靡全球的英文经典歌曲,电影《泰坦尼克》的主题曲《我心永恒》。这是她今晚第一次最大程度的尊重原唱,这也许是因为她拥有和席琳迪翁一样的极富有感染力的嗓音,并能把个人的情感更深刻的融入到歌曲当中。总之,她唱的非常好,无论是低音,还是高音,都唱得十分到位。如果席琳迪翁也在现场,她肯定会由衷地为凌寒鼓掌。

她在唱歌的时候,虽然有好几次都朝他这边看过来,似乎是在征求他的评价,但更多的时候,她总是看着另一个方向,也就是坐在他右手边台阶上方的那个人。那人看起来大约四十五岁的样子,平直的短发已略显灰白,额头上的几道皱纹如刀疤一般,十分醒目,一双忧郁而迷人的眼睛为他增添了不少魅力,还有那高挺而笔直的鼻梁和棱角鲜明的脸庞,这些足以说明他年轻时的英俊潇洒。

“他就是聂胜文,就是那个短头发的。”张平小声向他们介绍道,“另一个是公安局的李副局长。”

“和他女儿长得还真像!只是,人品就差的远了!”叶婷尖锐的说道。

“看来,他早就注意到我们了。”张平说道,那人此刻也正看着他们。

这时,有人站在了舞台上,看起来像是这里的老板,他年仅40岁,光着头,一身西装革履,面容和善。

“各位亲朋好友们!很遗憾的告诉大家,今天的演唱会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希望-----”现场一阵骚动,有人不满的喊道:“这才唱了几首歌啊!”接着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就是嘛!还不到一个小时呢!”

“说不唱了就不唱了!要唱自己回家唱去!”舞池中间的一个女孩大声驳斥道。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相互都理解一下!”老板维持着秩序,继续讲道,“今天的演唱会是凌寒临时决定的,所以,准备的不够充分,希望大家谅解!再说,她在这个艰难的时候能来到这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另外邀请了来自俄罗斯的魔术大师,一会儿给大家表演几个魔术,希望大家不要急着离开,演出马上就开始。”

“你们两个想看就继续看吧,我先回宾馆了。” 木警官起身准备离开。

“真不给人家老板面子!”叶婷嘟哝道。

“没办法,我女儿刚才接连打了几个电话。”他解释道。

叶婷看着旁边的张平,以征求他的意见。

“那你先回吧,我们俩就照顾一下老板的面子。”张平笑着说。

“好吧!”木警官临走前,又嘱咐了一句:“记得回来的路上小心点!”

他朝聂胜文刚才坐的地方看去,他和那个李副局长,都已经不在了,另外还有其他一些人也悄悄地离开,好在舞池中间的那一群学生,依然兴致勃勃的站在那里,有说有笑的,期待着接下来的魔术表演。就在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女服务员递给他一张小纸条。

“刚才一位先生留给你的。”她面带微笑的说道。

“谢谢你!”他接过那张纸条,点头向她致谢。

“不用谢!欢迎下次再来!”她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他走出酒吧,环顾一下四周,然后打开那张纸条,上面用黑色的签字笔写道:

“木警官,明晚8点,请你务必来家里做客,枫林大街杨家巷33号---聂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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