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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宴席

5月20日,玲结婚的日子。

“选在这样的日子结婚,大概都是浪漫的人吧。”看着玲与羽在主持台上笑靥盈开地喝着合卺酒,我心里想着猷信中的话。

“……选在5月20日这个日子结婚的人,大概都是浪漫的人吧。他是在借这个特殊的数字符号向世人昭示他对她的情谊啊。我也祝福她们,希望他当真能够如此,不忘初心,更希望她能幸福……”

不忘初心!是啊,婚姻中有多少人能够当真如此!

“好……哈哈哈啊哈……亲一个~亲一个。”耳畔传来莅座的客人们的起哄,然而我并没有在意他们是否有听从起哄,愣愣地看着台上的两人,却没意识到他们做了什么,反而此时心中想起了他。不知他此刻会在什么地方。

“然姐!”就在我发愣的时候,耳畔传来了玲细腻的声线。

“啊?”我晃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看着玲与羽端着酒杯,站在我的座旁。

“然姐,我们敬你一杯,谢谢你昨晚的帮忙!”玲盈盈笑语,面色微晕。

“不客气。”我礼仪性的回答,转而对羽说,“你可要好好照顾玲啊。”

“自然,自然。”羽嬉笑道,满脸洋溢着喜悦,举杯一饮而尽。

“然姐,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玲在我的耳边细声说。

“什么约定?”玲大概喝多了,声音并没有压下来,被羽听到了。

“没什么吖,女人之间的约定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八卦了呐。”我拉着玲的手,把玲的手交到羽的手中,沉声说,“好好照顾她,多替她挡挡酒,不要让她喝多了。”

“好。好。”羽见我忽然说得慎重,望了一眼玲,意识到她大概有点喝多了,诺诺应道,然后牵着玲的手,端着酒杯走往其他桌席了。

我看着玲走去的背影,心想:“这就是我穿上五裾齐的背影吗?”

宴席上,并没有我认识的朋友。我自斟自饮,好几杯椰子汁下肚,想着昨夜玲的话。我从没有想到玲也有那样的心事。

“然姐……”玲坐在梳妆台前,欲言又止。

“嗯?”我一边掇拾首饰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然姐你是否有喜欢的人?”

“……”突如其来的发问,不禁让我心中嘀咕,不知该如何回应。

“有啊?”玲见我并没有否认,再次追问。

“有吧,但我并不太确定。”

“是那个人吗?”

“吓?谁?”

“就是那个你以前到现在都经常和他在一起的男生吖,难道你还有和其他很多男生经常在一起吗?”

“……”

“真的是吗?”玲透过梳妆台前的镜子静静地看着停下掇拾的我,我也透过镜子望着玲,没有料到玲竟然知道他。

“你认识他吗?”我试探的问。

“……不算认识吧,只是以前偶尔见到你们在一起。”玲似略有所思的回答。

“但是很久以前见过,大概……大概有十年了吧,我见过他在池前庙侧的榕树上。”玲补充道。

“!”我望着镜子中的玲,看着玲右边嘴角边上的小小的美人痣,看来一直以来我的猜测没错。

玲就是那个她!那个她就是玲!

“然姐!”

“啊?”听到玲的呼唤,我从注视她的举动中回过神来。

“我脸上有东西吗然姐?”玲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禁发问。

“啊,没有。只是我们的玲太好看了,情不自禁就看入神了。”我拿着床上首饰盒子中的玉珠垂链金钗,走过去插进了玲头上盘好的云髻里,抚着玲的头发,自顾自地说,“难怪某人一直心心念念……”

“然姐不要取笑我呐。”玲脸上顿时隐现两朵红霞,微笑着,转而又幽幽的说,“我哪里有然姐你漂亮,尤其是我嘴边长了这个痣,好难看。”

“可是某人喜欢啊!”我随口一出,自己心里明白所指的“某人”是猷而不是玲待嫁之人。

“也是啊,不然他就不会主动追求我了,嘻嘻。”

“这可是美人痣哦。”

“……”玲抬起左手,用左手拇指遮着那颗嘴角边小小的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既然然姐你喜欢他,那你们现在有没有在一起了?”玲慢慢从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心翼翼,怕弄掉了头上身上佩戴好了的饰物,“还真是麻烦啊。”

“我并不确定那种感觉是不是喜欢,而且他已经心有所属……”我看着玲穿着新娘礼服,款款站立,转身,不禁赞叹,“真好看!”

此刻我突然想起《孔雀东南飞》中所形容的:

“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你怎么知道他心有所属啊?他告诉你的?谁啊?”

“……”我愣愣的望着玲,默不作声,“是你!”我心说。

“……”玲见我不回答,也沉默了,大概是从我注视着她的眼神中读出了点什么,低头拨弄着凤凰衣上凤凰的衔珠。

“然姐,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要对别人说啊。”玲突然抬起头来,幽幽地说。

我重重地点点头。

“其实我对羽并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而我喜欢的人是另有其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呢?”我不解。

“历来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有多少对婚姻能够真正的两情相悦呢?与其找个我喜欢的人勉强过一生,还不如找个喜欢我的人好好过一生。”没想到玲的脸稚气未脱,对婚姻,对人生,却有这样的感悟。

“喜欢你的人可不止羽。”我想,“然而不是两情相悦,总会有一方受委屈的吧。”

“然姐,你可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啊。”

“好,但我并不知道你喜欢的另有其人是谁,并不是什么秘密吧。”我答应了。

“羽什么时候来接你?”看着打扮好的玲,就差在额前挂上凤珠垂帘。

“听我妈说这里的习俗是明天凌晨三四点左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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