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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纳尔与达曼(3)

啊,我尊敬的主母王后,请您上坐接受我三拜叩首,我是孤萍残叶无依无靠,贵如王冠如今贱如土垢,我备受煎熬,举目无亲,异域漂泊我远离开亲人。

王后得知达曼身世如此不幸,马上又召见那个婆罗门,让他把达曼的身世再讲一遍,也讲一讲她的爱情经历,而且要讲得比达曼的详细些。婆罗门便把纳尔的情况和他赌博成性,狂欢无度及流落荒郊的经过又一一细讲了一遍:

听完他娓娓动听的叙说,王后激动得内心鼎沸。

她母亲般地频频亲吻达曼的头,她的热泪把达曼的衣衫湿透。

然后,王后说了一件使大家都感到惊异的事。原来达曼是她的外甥女,她是达曼的姨母。怪不得她一见达曼就感到亲切。

达曼连声慨叹内心激动,一头扑在姨母的怀中。

于是姨母与外甥女又痛哭一场。王后留达曼在身边盘桓数日,然后才安排她坐一乘象舆,回家去见父母了。

母亲一见孩子这副模样,不禁凄楚难言,黯然神伤。

她起身向前一把把娇女抱住。

就像眼睛夹住描眉的黛石一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达曼渐渐平静下来,生活又比过去适意了,好像枯萎的花儿又重新显露出青翠之色,好日子又重新开始了。但是她心中还一直挂念着她性急的丈夫。在这种心情下,赏心悦目的花园看起来也好像一座监狱一样,令人窒息。

这草坪比不上远方的荒野,故乡也比不上异地他乡。

达曼的心情又变得日夜不得平静了,无奈只好请一位保姆帮助,看她有什么办法。

请帮助我摆脱这痛苦的窘境,请设法平复我这不安的心情。

保姆答应尽量帮助她,找到纳尔。保姆出于关心,就把她的心事告诉了她母亲,她母亲又告诉了她父亲,她父亲又请来一个博学的婆罗门:

在庙宇中广为宣告,把失落的人查访寻找。

于是,又有许多婆罗门四出寻访纳尔去了。他们到处打听他的行踪下落。后有一名叫伯尔纳德的婆罗门无意之中来到拉特帕兰国。他晚上在庙宇祈祷,白天在城里查访。后来,他遇到一群贫苦人,纳尔也在其中。他正自叹命苦,埋怨天公不保佑,那个婆罗门来到他身边:

你把不济的命运埋怨,可你为什么身黑似炭?

我见你谈吐不俗目秀眉清,你可告诉我你的身世姓名。

纳尔回答说:“我是国王的侍臣,因时运不济我愁得骨瘦如柴,全身漆黑,这也是命星无光。我的名字叫巴哈克。我和我的心上人走散了。我现在虽然活着,也和死了无异,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纳尔对婆罗门诉说了自己与亲人离别的痛苦和自己内心中的激情之后,伯尔纳德赶紧跑回去报告给达曼的父亲。

当达曼得知这一消息时,她心中感到十分惊异。使她惑然不解的是巴哈克是什么人,全身漆黑是怎么回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对那个婆罗门说:“这事除你以外,别人办不了,请你立即赶回去,到拉特帕兰宫廷对国王说,两天以后在毕达尔举行一个盛大的典礼,达曼的父亲邀请四方君王参加,他要再为自己的女儿择婿。”左右问她这是要骗什么人,她回答说,这是一个实验。用这个办法就能找到纳尔,因为这个婆罗门能骑马,所以,只好让他再去一次。到时候这个谜就解开了。婆罗门依言而去到了拉特帕兰宫廷,求见国王,他说:

如今可不是束手等待之时,现在正好是男婚女嫁的吉日。

青翠的草坪配上郁郁青松,茉莉的素白配上郁金香的赤红。

快动身吧,良辰吉日,赶快动身,感谢真主吧,快去迎接亲人。

他的这番话激起了国王的热情,国王立即叫来纳尔说:“在毕达尔城就要举行一次盛大典礼。各国君王都要赶去参加这次隆重的庆典。我要想个办法赶去,如果去晚了,那娇媚的达曼就到不了手了。”纳尔一听这话,热血立即涌上了头顶。他不知国王有什么办法,他心想:

我猜想是那美人的计谋,准是她设法变的法术。

我若不前去和她会面,她会责备我背弃前言。

纳尔坚信其中肯定有计,而且这计谋是出自达曼之手,她用这种办法召心上人快去相会。因此纳尔决心和国王一道去毕达尔。他对国王说:“我们马厩里的马跑起来四蹄生风,其快无比,而且可以日夜赶路,再黑的天也不会迷失路途。我们乘这些神驹是可以及时赶到的。”说完他就出去选了两匹快马。国王见马已牵到,对纳尔说:“你去选两匹阿拉伯马来,我担心这两匹马跑这么远的路要跑乏的。”

纳尔说,我选的是最好的马,我作的选择最为准确合理。

要选马只能选上这两匹,其余的马没有这两匹马的力气大。

选好马后,就备车启程了。这两个都是有心事的人,所以尽力驱车赶路,甚至于肩上的披风飘落到地上也无暇顾及了。那车走起来真如腾云驾雾一般,穿山越岭,飞奔向前。国王想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与巴哈克相马之术媲美。于是他说他有一种妙法,能把路上见到的每棵树上的叶子和果子的数目说出来。纳尔一听,感到十分惊异。他要求国王试一试。试过后,他见国王真有这种本事,就要求国王把这种本事传授给他。另一方面,纳尔心中仍然焦虑忧伤,口中也不住地长吁短叹。他担心自己心爱的人现在:

与什么人联姻结亲,向什么人许下终身。

到黎明时分,冥冥之中似乎有天使在他耳边告诉他,达曼终于会与他相会的。他听了这个喜讯:

驰过一站又一站,飞车赶到达曼身边。

达曼一早就站到屋顶上眺望大路上的情形:

只听路人中响起喊声,叮当响的是马颈上的串铃。

他们二人赶到以后,拉特帕兰国工仔细谛听,并无鼓乐之声,留心观察,也不见庆典之象。那达曼的父亲此时也还蒙在鼓里,他热情接待来客,但却又自言自语:

他们这是出于什么原因,远道赶来意欲会见何人?

他把拉特帕兰国王请至宫中,让到上座,摆好宫廷盛宴,一连三天,设酒款待。达曼一连三天,登上屋顶,坐观动静,但却苦于无法证实是纳尔来到了。她要求保姆帮助。保姆答应她去仔细查看一番,详细打听黑人的来历并告诉她。一次保姆把纳尔让到一所僻静的屋子里,又把达曼领来,让她细问他的身世来历:

她问纳尔,“你叫什么姓名,从何时遭到这样的不幸?”

纳尔说,“境遇如此,何劳动问,问名何益,我早已隐姓埋名。”

她问:“你的身体为何漆黑?”

他答:“时运不济,望勿怪罪。”

她问:“你可曾抛下心爱的情人?”

他说:“那时我六神无主,失去了分寸。”

她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变疯?”

他说:“自从别人施诡计把我瞒哄。”

她问:“你现在为何落魄失神?”

他说:“失神落魄由于痛在内心。”

他们回答之间眉目传情,两心相通,渐渐想到了一起,说到了一处了。于是,彼此披露了心中的秘密。

他们二人聚首重叙旧情,两情依依,恰似棉花抛入火中。

为了庆祝他们重新聚首,又一连设了多日酒宴,举行了盛大的庆典。

人们把鲜花洒满他们头顶,厄运过去,又轮到好运交逢。

一天早晨,纳尔把那块蛇皮取出,抛到火里,又念了一番蛇咒。忽然,那黑蛇吐着芯子出现在他身旁。那蛇见他还是浑身上下黑如墨染,就从他身体中吸出黑色,他马上就变得像当初一样白皙了。

他又变得似红花初绽,好像洗脸用了几眼甘泉。

昏迷的神智也已清醒,恰似囚徒走出了牢笼。

纳尔全身变白,又像过去一样清秀俊美,那拉特帕兰国王一听说此事不禁十分惊异。他连忙致歉说,自己原不知纳尔身世,未曾厚待,望祈恕罪。纳尔由于多方打扰对他深表谢忱,感激他收留款待之恩。一天,纳尔在郊外备好酒席,请拉特帕兰国王出城,他教给国王相马之术,也向国王学习赌博的技巧和其他法术。当他学会赌博之法后,就又产生了恢复王位的念头。于是他便备办行装,准备上路,多坎国国王也资助他许多钱财并派兵护送他们回国。

纳尔择吉日启程,率领着兵丁战象携带行囊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正是:

举国振奋齐来欢迎,宫廷上下同声欢庆。

他径直奔向兄弟的寝宫,找到了兄弟说:“过去的事都因我时运不济所致,现在我已恢复了理智,不再疯癫,但你占据了我应得的王位,我看我们二人还是再赌一盘为妥。”那个在赌博时耍了手段的兄弟不得不同意。于是他们请来全国的名流贵胄,当众开赌,这次:

纳尔伸手拿起钻石般的骰子,巧妙地往下只一抛。

第一轮,就把对手的赌注,全部赢得,分毫不留。

他靠了好运,光明磊落地赢得了财产,赢回了全国。

赌完以后,两兄弟握手言和,互相拥抱。纳尔把这个兄弟原来的封地又封给了他,亲切地把他送走,自己又登基为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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