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将军，你看前面有人在雪地里。”
“走，去看一看。”
我听见有人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却处之泰然。我相信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一定是沈军。敌军兵临城下，欧阳仪泽岌岌可危。我现在又落在沈军手里，若是给他们知道我的身份，还不给欧阳家添麻烦。
可转念一想，做下这种事，欧阳家想必早已与我断绝，欧阳仪泽更是容不下我。岂会顾忌我的性命。我死就死，不死了就逃跑，上高水长，必有我的容身之处！此时此刻，竟然是如此不舍，我有点害怕再也见不到欧阳仪泽，难道我已经爱上他了吗？
我不敢去想，我怕只会越陷越深。
“左将军，她还有气！”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马上救人！”左将军的声音吧，他的声音很浑厚。有忧国忧民，悲悯苍生的语气，令我心中一暖。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帐篷里很温暖，陈设整洁简单。身边的男人，俯在桌案上写字，我很怕打扰到他，于是只是看着，他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重要东西，看起来很严谨。
他一眼看过来，这才发现我醒了。我看着她牵强地微笑，很是感激，这一命，是他救的。
“姑娘你醒了。”他高兴地抚摸着我的额头，“还有一点热，不过总算没事了。大夫说你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谢谢你！”
“左将军，侯参谋找你！”一个小士兵走进帐內通报。侯参谋？不知不觉，就想起了侯二。不过应该不是他吧。
“速速有请！”他马上移步大厅。
我虽然看不见他们，但是外面的动向听得清清楚楚。
“左将军，城内已经准备就绪，何时攻城？”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怎么这声音多么像侯二的啊！
“这……”左将军迟疑了一下，“可是沈将军还没有回来。”
“放心，年笙定会照顾好沈将军的安全。”他打了保票。
年笙？定是侯二无疑！我吃了一惊。他不是在欧阳仪泽手下做事吗？他是投靠了北伐大军，还是欧阳仪泽派来的细作，其实对于我们老百姓来说，能结束军阀混战的局面，是再好不过了，可是此时此刻，却更希望，不要结束！我的夫君是哈尔滨的大军阀，即使他不爱我，我也希望他不要流离失所。
“你有几层把握？”左将军问侯二。
“欧阳穆旭老奸巨滑，欧阳仪泽也是虎父无全子。这次我没有把握。”他说得黯然销魂。
“呃！”听声音，左将军好像大骇，“怎么办？沈将军还在他们手上。”
这该如何是好？我也替他们担心。
“我听说，左将军在路上救了一位小姐。”
“这不就是饱受依然存在的封建制度折磨的穷家女吧了。”左将军漫不经心地说。
“你当真认为他是个穷家女？”侯二问道。
“你以为呢？”左将军反问。
“据手下的人来报，她身上盖的可是苏杭的真丝。据路人回报他是从城內抬出来的。”拉开帘帐，我看见侯二自信地笑着。
“哦！”左将军先是秀眉深蹙，然后转身一个凛然，“那你觉得她是什么人？”
“恐怕是深宅大院里的小姐，少奶奶，触犯了家法，才被丢到荒郊野地！”
“哦。”左将军有些惊讶，片刻之后，便波澜不惊，“你不知道她是谁吗？”
“将军见笑了，我连她的面都没见到，怎么知道！要是真的是某位督军的女儿或者妻妾。我们不就有必胜的把握了。”侯二笑道。
“唉！”左将军叹了口气，“可惜沈将军还身在敌营，叫我如何是好。”
“沈将军他太痴情了，不过他迟早会认出那个贱妇的真面目！”
贱妇？！说的是我吗？如果是，那个人一定就是沈寒凌了。
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可惜磐石走了，蒲草就倒戈了。什么海誓山盟终归是一场空。
“贱妇？”左将军一脸震惊地抬起头。
“他是为陆家的五小姐去的，当年他一走，陆五就嫁给了欧阳仪泽做老婆！”
“什么！”左将军惊慌失措，“不好，这次欧阳仪泽肯定不会放过沈将军！”
“将军放心，我与沈将军是生死之交，定会救他于危难。”侯二打着保票。
欧阳仪泽会杀掉沈寒凌吗？从前都没有，更何况是现在。可是我的心啾啾地痛。
沈寒凌是为我去的，我必须保住他的安全，我愿意一命换一命。可是欧阳仪泽怎么办？
思来想去，我愿意留下来，为了沈寒凌，也为了……也为了欧阳仪泽。
“好，你要小心！”左将军镇静地说。
“将军，请带我去看那位小姐。”
“这……这位小姐还在生病。”左将军迟疑了一下。
我勉强挪步，走出帐外。帘帐被拉开的时候，只见侯二震惊地看着我。
我抿嘴一笑，“侯二别来无恙！”
左将军面目表现吃惊，他望着我，又看了看侯二，“年笙，你们认识！”
我轻浅地笑着。
二猴子立即理清情绪，看似讥讽地一笑：“欧阳少夫人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