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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妙战青虚山

第二十四回妙战青虚山

燕洁霖再战狼牙山,重创驻易县日军和赵玉昆的警备团,邱团长向杨司令员作了汇报。

司令员说你们这次主动出击,重创敌人,彻底消除了狼牙山地区的隐患,保卫了抗日根据地,功劳是毋庸置疑的。但擅自行动,违反了纪律,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燕洁霖笑笑跟邱蔚说,奖励和惩罚我们都不重要,我们只要战斗任务。

杨司令员知道你们就是这样的态度,因此真的又交给你们一项战斗任务。邱团长说,日寇的扫荡部队找不到八路军主力部队,正在向神仙山集结,企图消灭军区和军分区的后勤保障机关。命令你们特务营火速赶到唐县青虚山,和第三军分区的一个连汇合,阻击迟滞敌军,打乱他们的作战部署,保证后勤机关的转移。

是,保证完成任务!燕洁霖说话就要走,邱团长拦住他说,你知道这次战斗的难点是什么吗?

什么?

阻击之后安全脱身。能做到吗?

团长放心,我们能做到。燕洁霖不以为然地说。

特务营是咱们分区的一支重要的机动突击力量,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这是司令员说的?

是啊!

没事,放心。

燕洁霖带领特务营连夜出发,告别李老道,赶往青虚山。

李老道继续在狼牙山支持八路军抗战,并参与了狼牙山五壮士纪念碑的修建。日军派飞机轰炸,纪念碑和老君堂都未幸免。李老道后来离开狼牙山,不知去向。

青虚山位于太行山东麓,唐河从东、北两侧环山而过。古长城在青虚山蜿蜒雄峙,倒马关、插箭岭、紫荆关沿城而设,是塞外交通华北大平原的咽喉。

此山在古唐八景中称为“清虚耸翠”,取四时之气清而煦,界入虚空,超然物外而名。

相传东晋高道葛洪曾来此隐居修道,采药行医,炼丹治病,因而青虚山又叫“葛洪山”。

葛洪是晋武帝太康年间人,字稚川,出身江南士族。他曾随广州南海太守鲍靓学医学道,娶其女鲍姑为妻。夫妻二人创办医所,悬壶济世。

葛洪游历至古北岳恒山后,被青虚山的不凡景色所吸引,携妻隐于此山结庐炼丹,跨虎提篮,为民疗疾。

葛洪得道,名气大增,文人骚客、达官显贵、道释儒墨云涌而至,形成了以道教为主流的青虚山文化。

太行山以东、黄河以北,史上素为战乱之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人口锐减。道教全真派宗师丘处机为此前去朝见成吉思汗,劝其少杀生灵。成吉思汗听其进言,并尊为国师,令其掌管天下道教事,凡加入全真教者皆免死免赋,故尔道教兴盛。青虚山作为道教圣地,也从元代兴旺起来。明清之后,处于鼎盛时期,到解放前期,龙门派在青虚山传续十九代,现已传至三十三代。

青虚山最高峰海拔千多米,三座主峰和十几座峰林构成其特有的地貌景观,秀峰林立,峡谷幽深,参天古树,飞瀑甘泉,到处是“如青笋、似狼牙、像箭镞、直刺云天”的奇峰峻岭……彼时,晋察冀军区的医院、学校和兵工厂等机关后勤装备部门,多数驻扎于此。

利用青虚山有利地形滞迟消灭日寇任务,军区交给了三分区能攻善守的二团四连。

四连连长李庚臣稳重,指导员王统活络,他们是一对配合默契的搭档。尽管两人指挥了不少胜战,但这次接受任务后还是感觉到了压力。

老王,咱们去勘察一下地形吧。李庚臣将四安排在葛公村驻扎,收拾停当后向王统提议。

地形还用勘察,我就是唐县人,从小在青虚山下长大,闭着眼睛都知道这里的沟沟坎坎。王统大个子,处处粗线条,典型的北方山里汉子。

我们只有一个连的兵力,要阻击不知几倍于我的敌人,不想点儿招,恐怕抵挡不了多长时间。李庚臣非常清楚“迟滞”敌军的含意。

王统理解李连长的用意,就答应了他的提议,抓起皮带和手枪,就要跟着李庚臣上山察看地形。

这时,通信员来报,说一分区特务营到了。

李庚臣听说过燕洁霖,开战之前来了援军本就是一件高兴的事儿,况且是谋高善战的燕洁霖呢!

燕洁霖和钱大奎进来,四人各自寒喧一番,燕洁霖说我们奉一分区杨司令员之命,前来青虚山配合四连阻击敌人,希望我们并肩作战,完成任务。

燕营长,早就听说特务营英勇善战,燕营长指挥有方,我们四连能有机会和特务营并肩作战,那是荣幸啊!李庚臣握着燕洁霖的手,说,得了,我们四连归你指挥!

你们对这一带熟悉,如何作战还是要听你们的意见!燕洁霖谦虚地说。

大家都别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咱们商量着来。钱大奎很高兴,营长比连长官大,当然要听燕洁霖的了,于是他也大方起来。

四人边说边上山,仔细勘察了地形。

由众多奇岭峻峰组成的青虚山,到处都是万夫莫开的天然工事,是打阻击的好地方。

燕营长,你看,这里只有一条上山的路,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我建议,利用地形,正面阻击,把鬼子吸引到山上来……王统向大家介绍完青虚山之后,又向燕洁霖提出建议。

吸引敌人才能阻击敌人,这是我们的战斗目标。燕洁霖站在山顶上,眯起眼将整个青虚山尽收目下,停顿一下说,但这样一来,等于把我们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再行撤退就困难了。拖住敌人,消灭敌人,固然重要,保护自己也不能忽视。

好!我完全同意燕营长的意见。李庚臣说,同实力强于我们的日军作战,不能一味死拼,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多地消灭敌人!

李庚臣也是一名战将,战斗讲究成本也有他自己的看法。打仗牺牲是必要的,但绝不能做无谓的牺牲。当他在战场上喊出那句“同志们冲啊”时,脑子里总是纠结着一个念头:应该不应该顾及战士们的死活?他的这此观点,常被激进的人批为“右倾”。现在他看到燕洁霖也这样想,更加佩服。

那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战术呢?钱大奎性子急,不标示插言。

阵地阻击和侧后游击相结合。燕洁霖不慌不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正确!李庚臣说,我们不能单纯的进行正面防御,那样很被动。如果再充分利用地形跟鬼子周旋,采取侧后游击的方法滞迟和消灭日寇,效果会好得多。

两位主官如此默契,看来我们这次战斗定会取得胜利。王统见他们初次见面就如此和谐,笑得阳光灿烂。

是燕营长作战思想务实,让我由衷钦佩。李庚臣握着燕洁霖的手,心里说,会打仗,名不虚传!

燕洁霖也热情地握着李庚臣的手说:相见恨晚!

四人笑着下山,还没回到驻地葛公村,就制订出详细作战方案。

方案主要内容就是从青虚山脚到山顶设五道防线,进行正面阻击,一道比一道坚固;组成几十个战斗小组隐藏在两侧,进行游击。他们在山顶上还找到了一条隐密的小路,在山顶悬崖上依靠绳索攀下,可进入山后的西沟,待迟滞、消灭敌人的战略目标达成后,参加阻击和游击的战士在西沟集合,安全撤离。

回到驻地,燕洁霖派人向分区汇报,杨司令员很快批准了他们的作战方案。

山区的初秋已有初冬的感觉,寒气逼人。

在灯火辉煌的连部,特务营和四连战士们却热情高万丈。

王统是八路军优秀指导员,做思想政治工作到心到位,他的战前动员别具一格,士气很快被他鼓舞起来,“人在阵地在”的口号声响彻夜空。

燕洁霖和李庚臣在房间内对着地图仍在研究用点细节。他们决定用两个连正面阻击,采取前轻后重的方法,按山高分四级抗击,逐次加强;两个连分散隐蔽在两边的山头、山沟和山洞里,充分利用地形和游击战的方式,采取侧后袭击、夜间骚扰,打击敌人后方供应基地,配合正面阵地阻击。这样,让青虚山每个山头都变成打击日寇的堡垒,每条沟壑都变成消灭日寇的工事,让鬼子搞不清我军的人数,摸不准我军的部署,达到滞迟和消灭日寇的目的。

第二天,日军新美联队的大江大队七百余人开过来,在青虚山遭到强烈阻击。不但有正面防守,还有侧面伏击,看兵力不少于一个团的建制。

日军进山扫荡,很少碰到如此强大有阻击,于是大江认定这就是他们苦寻多日的八路军主力。

寻找八路军主力决战,是日军进攻根据地的永恒选择。可八路军的游击战术让他们屡屡扑空。越扑空越心躁,于是经常上“圈套”。

咬住鬼子,迟滞敌人的战略意图初步达成。

在山地战中,由于特殊的地形地貌,进攻方要比防守方付出几倍的代价。况且,八路军又是游击战的老手,工事就建在巨石后面,迫击炮打上去根本不着边际。鬼子兵好不容易爬上山坡,一顿手榴弹和排子枪就给揍回来,第一天就给日寇来了一个“下马威”:死伤五十多人。

到了晚上,漆黑如墨的四周不知何时也不知可地会冒出一串火光。鬼子刚躺下休息,隐蔽的八路军便杀出,不是这里的哨兵被打死,就是那里的弹药车炸上了天,鬼子彻夜难眠,惊恐不安。

第二天,鬼子出动,刚走出桃园,就踩响了连环地雷,二十多人被炸死。

爆炸声中,还夹杂着不知哪个方向打来的冷枪声。

日寇不敢贸然前进,急忙呼叫飞机空中侦察。茫茫苍苍的青虚山,哪里找得到八路军的踪影?无奈,只好停止进攻。

又一次夜幕降临,山区再次成为八路军的天下,多方偷袭日寇不断,折腾鬼子一宿不宁。

大江恼羞成怒,第一天虽然死伤严重,可至少看到了八路军的影子;今天倒好,只见皇军死,不见八路人!

用炮轰!

日军连夜请求调来一个炮兵大队,企图用炮火将青虚山轰平。

第三天,日军的大炮向各山头和青虚山猛炸狂轰,猛烈的炮火把一道道阵地全部摧毁,坚硬的岩石被削去半米多厚。炮弹还把山顶的奶奶庙都炸掀了顶。

四连和特务营四道防线分次撤出了三道,不仅仅是躲避敌人的炮火,还有诱敌深入的目标。

在燕洁霖和李庚臣的指挥下,在第四道防线上战士们沉着应战,利用山石峭壁躲避日军炮火,待炮火一停,便纷纷跃出,冲到被毁的阵地上。当日军步兵冲到离阵地只有三十米的时候,突然开火,一颗颗手榴弹炸起愤怒的烟火,一杆杆步枪射出复仇的子弹,把鬼子打了回去。

就这样,日军连续冲锋连续败退,始终未能接近阵地。

日寇连续几天进攻,都以失败而告终。

鬼子为了挽回面子,一面加紧进攻,一面急调增援部队。这样正好减轻了“神仙山”的压力。

第四天,日寇又调来四百多名增援部队。清晨,他们先用大炮猛轰,然后反复冲锋。

大家采取近打、准打、狠打的战术,日军始终无法冲上山顶。

丧心病狂的日寇公然违反国际法,向八路军阵地施放大量毒气弹。

大家用大蒜和湿毛巾防毒。多名战士轻微中毒,仍然顽强地坚守在阵地。

日军无计可使,只好用猛烈的炮火再次进行轰击。

晚上,全体撤出战斗,悄悄地从山后一条峭壁小路上,借助绳索一一滑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撤出了阵地。经一夜急行军,跳出了日寇包围,消失在大山之中……

四连和特务营苦战几昼夜,毙伤日军一百三十多人,我方只牺牲三人,可称“完胜”,堪称典范。

王统在解放战争时期曾任晋察冀军区三分区二团一营教导员、西北野战军独立第一旅卫生处教导员、独立第一旅直属补训团参谋长、第一野战军第六十四军团参谋长等。

建国后,他先后担任军侦察科科长、第十九兵团侦察支队长、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情报处副处长、沈阳军区司令部情报处副处长、六十四军一九二师师长、六十四军参谋长等。1968年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副司令员,1975年任吉林省军区副司令员。1980年离休,定居保定干休所。

王统离休后积极参加保定历史研究会工作,任“三山”(恒山、青虚山、孤山)考察组组长,著有诗集《为了这神圣的土地》。1992年在长春病逝。遵其遗愿,葬在青虚山……

李庚臣资料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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