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最终目的都是求道,那为什么每个人的道都有所不同,甚至相似的道之间也有不同选择呢?如果说大道只有一的话,岂不是芸芸众生都一样?那如果道不是只有一,众生又怎么能平等呢?”
“因为人不可能永远做对的事。”云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没有谁是一定正确的,我也不是。我知道你还在为白守一的事情困扰,你觉得他讨厌你,但是最后却保护了你,很不理解。”
“谁、谁要他保护了!”他红着脸转过头,然而想到那画面,却又觉得心里有些酸涩。“余宁,你在这只会碍事而已,你滚,快滚啊!”遮住天幕的狂雷砸下来,白守一骚包的白色道袍被他的鲜血浸透,红艳艳的。他看着天,皱着眉头,一个个无数次威胁说要打在自己身上的法印向天空狂泻而去。
云澜停住了脚步,弯下腰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弟子,打断了他的回想:“余宁,你听着。他不是讨厌你,他是看不起你。你有古往今来最为强大的天赋,却有着脆弱的内心。你真的…不配为一个强者。可是白守一觉得自己的天赋永远也无法超越前人,他救你,是希望你可以。”
“我…我尽量…”余宁一直不知道师父所谓的使命究竟是什么,他只是懵懂地,看着那条从太古,穿过时间的长河,经过岁月洗礼的一条线,仿佛重重的责任压在肩上。
云澜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咕哝几句,转头呼唤余宁跟上了。
余宁没有听清,也再没什么讨论和玩闹的心思,跟在师父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着。
……
“……师父,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我算到你是算天破道的契机。”
“……哦。”没听懂。
……
其实如果你只是我的徒弟,我只希望你永远平平安安的。
云澜还是那样浅淡地笑着,用手中常被充作鱼竿的柳条指向湛蓝的苍穹:"你看,这世上修仙之人,千年万年的修炼,都只是为了向他问一个问题而已。辽天远问的是自我,千唤问的是平等,他们都死了。至于太虚……"他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他是一个我看不透的家伙,不过从某一天起,黑暗再也无法带给我那种安全感,我便知道他死了。至于他的问题,大抵便是光明吧,他这辈子心心念念又摸不着的东西。"
"既然问了就会死,又何必去问呢?下层修士之间为了生存能做一切事,到了天问,为何反倒凝聚在一起了?"
闻言,云澜收回了指向苍穹的鱼竿,将它指向了脚下的地面:"蝼蚁什么都吃,只知道生存……不过进了繁华的人间,总要做些有趣的事吧。"良久,他的回过头来,眼眸还是清澈干净地映出身后人的影子来,"你总不想一辈子做蝼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