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清一听脑子就懵了,真相?难道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心里一急,推门质问道:“什么真相?”屋内两人却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致远只抬头睨她一眼,便低着头拨了拨茶盖儿,不再出声。
见两人如此反应,穆清更是一头雾水。刚才听他们的语气,这所谓的真相像是一直瞒着自己,保不准是和身世有关。可如今让自己听了个头,却再没了下文,这可憋坏了穆清。
正当她琢磨着如何从二人口中套出这个秘密时,苏致远蹙着眉头叹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道:“穆清啊,有的事,知道了,可能往后的日子便辛苦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和师父一直不肯告诉你这件事的原因。你确定你还想知道吗?”见妹妹毫不犹豫地点头,致远才开始讲述这个故事。
“皇上登基时你还未出世,自然不知道那赵柏年是用何手段才坐上今日之位的,关于前朝的事我们也甚少提起,所以你大概也不知道前朝的骠骑大将军了,先帝十分器重这位将军,甚至欲与其平起平坐。”
“却不想在元康十九年年初,西南的诸侯小国突然发起进攻,皇上便派了骠骑将军稳固军心。几个月后先帝就遭赵柏年逼宫,等将军从边疆回国,才听说已经改朝换代,宰相赵柏年弑君称帝。一怒之下想要举兵进攻却被夫人拦下,说是叛乱前夜收到了宫中密信。先帝的意思是自己大约已是在劫难逃,要他先按兵不动,待到有机可趁时再下手,切不可为了一时怒气而失了大局。”
“将军心下悲凉,却不得不假意忠心于赵柏年,但他却仍对将军心存疑虑,借机削了他的职位,到最后还痛下杀手…”讲到这,苏穆清心中也已了然,见着哥哥咬牙切齿的样子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将军便是你我的亲生爹爹对不对?”穆清盯着他的眼,像是想从里面看出答案似的。其实就算他不做声,穆清心底也清楚实情,只是见致远点头,才彻底确定了这件事。
“穆清,这事本不想让你知道的。我这些年总是入京也不是为了别的,都是为了能查清当初的灭门惨案的真相。”致远眉头一拧道,“这最近刚有些眉目,就被人盯上了。方才师父刚想叫沈兄去商讨下一步对策,你们就遭到偷袭。那几名黑衣人大概也是朝廷派下的杀手,看样子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若是在平日,苏穆清定是不会对复仇这件事表现出什么兴趣来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现眼前就有这么庞大的势力,摆明了就是想取他们的性命。苏致远又提起方才的事,现在想来也还是后怕。
“那,哥,你的计划是什么?”她心底清楚,自己倒也罢了,毕竟她自打出生以来便一直住在杜家,对她来说,杜显便是父亲,杜家就是她的家。再加上她对灭门一事也毫无记忆,何来仇恨一说?但哥哥不同,当时苏家出事时,他随尚且年幼,却也还是懂了些事的,如今知道了真正的幕后凶手,又怎能轻饶了他?
他紧握拳头,眼里是无法遏制的怒火,恨得牙根直发麻,半天才挤出一句:“这仇必须得报。”
话虽如此,却如何报?
对方是朝廷,是天子,即使胜之不武,可他手中仍握着天下大权。想想今日之事,赵柏年想取他们的性命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其实苏致远从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让穆清和自己的计划扯上关系,只是事到如今不得不说而已。
思至此,他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道:“今日若非出了沈兄这件事,我便能把这事瞒了你一辈子也说不定。前路凶险,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也一起走复仇这条路。你好生呆在这里,继续练你的剑便是。”
穆清见他这么说,心里起急,两人毕竟是亲生兄妹,怎能看着他独自走上一条不归路。穆清撒起娇来:“好哥哥,你就让我也一道嘛,若是有什么危险,我保证会保全自己周全便是。”
他却还是摇头不允,穆清也没别的法子,只得用话激他:“这事情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反正我已打定主意要跟你一同了,若是你不报这仇了我便自己去报。”
致远见她这么说,知道她是铁了心的要跟着自己了,打着主意趁什么时候把她送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也好,便默许道:“那便带着安歌一路吧,他也有些功夫底子,又通医术,多一个人也好多个照应。”顿了顿,瞥见穆清手边柜子上放着的药碗道,“说了这会子话,到都把正事儿忘了。你快些去把药端给沈兄吧,万一误了时辰留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苏穆清这才想起那边的床上还有个病人,赶紧捧起药跟着杜显进了里屋。只见沈齐光紧闭着眼,脸上蒙着淡淡一层青色,想来这毒也并不是什么剧毒,穆清这才舒了口气。
杜显从她手中接过药,叫她去把安歌叫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剥下沈齐光身上的衣服。穆清吓得叫起来,捂着眼睛跑出去了。杜显好笑地摇了摇头,穆清这丫头的心思谁都看得清楚,大概也就独她自己一人还没察觉吧。若是沈齐光这孩子能熬过这劫,那自己就做个主,点破这两人的关系。
心里正这么盘算着,却被沈齐光脖上挂着的项链吸去了目光,大概是因为平时都在衣服里所以看不到,而那串链子上坠着的,竟是有着前朝皇室陆氏家纹图样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