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一声嘶叫响彻廷尉府。
仇一笑猛地推开“漱竹苑”的大门,在路上听恩七说她哥哥因为做了一件错事,逼的爹爹请出了家法。其实她这几年也没见过家法是什么样子的,不过看恩七那一副慌乱的样子好像很牛逼。
只见哥哥并没有她所想像的样子,鬼哭狼嚎。而是安安稳稳地坐在家椅上,自顾自地端起茶杯,优雅地吃茶!
这是仇一笑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仇泯之,美则美矣,但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至于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嘴角那一抹淡淡的可有可无的弧度。不似沈子敘的淡漠,而是温和,对,那一抹笑是他伪装的证据。
“哥哥无事?”仇一笑亲和地问。
仇泯之放下手中的茶盅,落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响。阴阳怪气地说:“妹妹是希望看到我有事?”说完,眼睫垂下,略带忧伤地说:“哥哥好生伤心。”
仇一笑面色一凝,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哥哥还是个逗比?接下来就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说宝宝委屈,但宝宝不哭?
这他妈太惊悸了!
仇一笑甩了甩头抛掉那些想法,走上前,殷勤地为哥哥又倒了一杯茶水,谄媚地说:“哪儿能啊?听恩七说,哥哥被爹爹责罚了,妹妹可是急切地赶回来担心一下哥哥,嘿嘿,看在妹妹的一片诚心就饶了妹妹吧,好哥哥!”撒娇地摇了摇仇泯之的手臂。
闻言,仇泯之低下头直视仇一笑,嘴角又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清冷的声音淳淳流出:“那妹妹没看到哥哥受责罚,会不会感到一丝疑惑?”
说疑惑,仇一笑心里不可能是没有,所以她也就诚实地对哥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想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哥哥应当……不会害她吧。
“说疑惑倒是有一点!不过看哥哥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度,想必是哥哥说服了爹爹吧!哥哥好生厉害!”仇一笑孩童似地跳起了步子,笑眯眯地拍了拍小手。
仇泯之嘴角弯弯,桃花眸里似有什么不可知的东西蹦出。
“哥哥,妹妹肚子饿了。”仇一笑肚子适时地响了一下,虽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仇泯之和恩七听到。面露尴尬地望着仇泯之。
恩七眼角一抽,她刚刚可是看到姑娘在大吃大喝,现在又饿了,那姑娘的肚子是有多大啊。
”去用膳吧。“哥哥拂袖而去。
“姑娘!”恩七大叫。
“嗯?”仇一笑停下转身过来看着恩七。
“小心前面,姑娘再往前走一步就撞到了。“恩七被仇一笑盯着有些不自在,低下头小声说道。
仇一笑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假山,仿佛真要撞上就要半残的样子大步绕过假山,轻声问恩七:“你不是说哥哥犯错了,要受家法吗?“
恩七觉得这一年姑娘的变化太大,脾气变幻莫测,但并没有怀疑,于是回答道:“是这样的,奴婢出来之前确实看到老爷气得不行,非要请出家法。”恩七摆头,猜不透大公子做了什么,微颔首对仇一笑说道:“姑娘方才不是说大公子口才好,说服了老爷吗?”
仇一笑走在前头,恩七看不到姑娘的面容,姑娘没有再说话。
仇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熟悉的微笑,语气淡漠:“是吗?我什么时候说过?”矢口否认。
事情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未在语。
长廊里只传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踏踏踏踏…”扣人心弦。
——
这里空旷得可怕。
仇泯之信步走向亭台,只见亭子里有一方桌子,两张方椅,仇泯之坐在方椅上,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弧度,盯着桌子上未下完的棋局,温和的声线淳淳流动:“有何打算?”
他并没有对空气说话。
另一张方椅上坐着一名男子,倾城更可倾国的容貌,眉梢微微抬起让仙一般的脸蛋透出放荡不羁的味道,粉色的眼线沿着凤眸勾出一朵红苏花,略微突出的淡粉嘴唇轻轻吐出清冷的话语:“看来事情有些不一样呢,不过按原计划行事。”
听闻男子说完,仇泯之身体一僵,很快又恢复常态,叹气道:“倾城,请你不要动我妹妹……”
倾城闻言,悄悄起身,纯白的长衫不搭调地套在身上,墨黑的长发随风轻扬,缓缓挪步靠近仇泯之,嘴唇贴近仇泯之的耳根:“哦?”
语态轻扬,像是生气了。
继而看着仇泯之一点一点透红的脸颊,满意地笑了:“你觉得可能吗?或者你希望她影响我们的计划?”
说完这句,没有再给仇泯之一点辩解的机会,缓步离去。
仇泯之无奈地望着倾城的背影,似在哀求:“只求她不会死,其他的我自有打算……“停声哽咽,“子敘,毕竟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沈子敘身形顿了顿,他讨厌这个名字,转过身,妖娆地笑道:“叫我倾城。”
沈子敘!
路过的仇一笑偶然听到这一段对话,好吧,她承认她是故意躲在这里的,先前他支开了恩七,说是要如厕。
她跟着哥哥,一直跟到这里。找到一处假山躲在后面,也不知道他们发现她了没,应该是没察觉吧,不然他们也不会透露那么多信息。
听完这段秘密,仇一笑身形一震,什么计划?为什么是唯一的亲人?那爹爹呢?爹爹不是她亲爹爹?还有什么是只求她不死?她原本应当要死吗?本来她不想卷入这场阴谋的漩涡,可是她现在作为棋子,好像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这一段短短的对话,却让仇一笑悟出了好几个线索。
沈子敘不是好人,啊呸!他是制造这场阴谋的主角,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这段计划的过程中,她非死即伤,她想要保命必须要靠哥哥。靠自己,说实话,她没有把握,离家出走?过不了几天她就得饿死好不?
爹爹不是他亲爹爹,怪不得爹爹在她晕倒在榻的时候都没来看过她,原来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啊。那仇湛原先是知道的,他真名也可能不叫仇湛,他只是个幌子,只是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那哥哥之前受家法的事情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不对,应当是沈子敘看出了她的变化,只是想探探她的究竟。
仇一笑忽然对仇湛这个人感到悲哀,知道自己要死,还必须在知情的情况下做一枚棋子。
这也让仇一笑对沈子敘产生了兴趣,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让如此多的人对他臣服。目前,仇一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她一样沦为棋子,但猜想这应当是一场很大的棋局。
哥哥未离开,仇一笑不敢动作,待哥哥起身离开,仇一笑这才像盗贼一样小心翼翼地离开了亭台。
殊不知,身后一抹黑影一直盯着她。
仇一笑精神恍惚地走进大厅,脑子里一直在思考这场计划的主谋的真正面目。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那是刚刚在亭台的那名男子,“风华绝代”四个字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倾城?“脑子里炸出这两字,嘴里也不自觉地吐出这两个字。
恩一站在一边听见姑娘自言自语又神经兮兮的,赶忙走过来推了一下姑娘,仇一笑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空,抬眸看了一眼恩一,狭长的凤眸带着些许疑虑:“怎么了?”
恩一见姑娘没事放下了心,调笑道:“我还以为姑娘的魂儿被哪家公子勾走了,姑娘方才思春了吧?”一般女子听到这般调侃的话语,想必早就红了脸,羞答答地说讨厌。
可是自家姑娘奇葩一朵,兄弟般地勾住恩一的肩膀,搭上去,充满大姐大气息义气地说:“是啊,姑娘我今天心情好,看上了就那个竹楼的男倌叫什么来着?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一个,保准器大活好,包你满意!”
“姑娘~”恩一低下头,被姑娘的豪言壮语显然惊到了,虽然她们还是并未人事的小姑娘,但像春宫图和小黄本之类的也看过不少,自然知道姑娘说的是什么。
说起竹楼,那也是江南人人皆知的男倌馆,还有一个叫花苑,是一个舞姬馆,为什么要叫竹楼,所谓雅竹配美男,既然是男倌,那自然要叫竹楼。想知道仇一笑为什么那么清楚这个名字的来历吗?
因为穿越来的第二天她就去竹楼去闹了一宿,和楼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楼主是个性格豪放的女子,这很符合她的审美观。所以她就这样狗血地和楼主成为了好朋友。
好朋友当然是知无不答,所以就在仇一笑的追问下,楼主被迫说出了这个来由。
“笑儿,吃饭了。”
“笑儿?”
“嗯?爹爹!”仇一笑对于听到那个秘密没有任何影响,笑眯眯地回答道。只不过这段时间有点魂不守舍,思考着他们之间的计划。
“吃饭了。”仇湛无奈地抿唇。
“是!爹爹。”说完,坐下,看着桌上那堆菜,依旧没有食欲,她刚刚才吃过……
随意地扒了几口白饭,起身对仇湛行礼,“爹爹,女儿吃饱了。”
“哈!老丈人原来在用饭啊!”门口响来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依旧是那么欠扁!
“沈公子光临本府,不知有何事?”仇一笑先前一步将仇湛到嘴边的“备筷”给堵下了。
“怎么?娘子就这么不欢迎我?”沈子敘上前一步,将手中拿着的折扇取下。
两个香肠嘴相遇,是人都会猜测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是你娘子?”仇一笑美目一瞪。
“这是证据。”沈子敘眉梢轻挑,指着自己的嘴唇说道。
“我呸!都不知道是哪只猪啃的!”虽然知道是自己弄的,但她就是不承认,你咬我啊!略略略!
“嗯。是猪啃的。”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题外话——————
猜猜倾城是直的还是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