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成说的这休整几天,不是具体指的哪两、三天时间,其实要攻打江南大营光准备时间也不只几天,如果杨秀清同意,很可能变成休整几十天,杨秀清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拍案大怒道:“你们敢违抗命令么?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我军必须抓住战机,趁胜追击,一鼓作气打破江南大营。本军师已将天国最能打仗的军队都调来了,翼王已率部去溧水堵截敌人后路,用兵最忌朝令夕改,瞻前顾后。你们五位丞相必须在六月中旬,从正面向江南大营发起总攻,否则对你们军法从事。”
杨秀清历来令严,说到做到,四个丞相再不敢多说什么,一起向杨秀清躬腰抱拳道:“卑职遵命!一定在六月中旬向江南大营发起攻击。”
丞相们做攻打的准备去了,杨秀清心想石达开已经率领所部到了南面溧水,还不如首先让石达开打响战斗,把敌人注意力引到南面去。于是命令石达开从江西调来三万人,加强苏南太平军实力,先在江南大营背后燃起了战火。
向荣又想把石达平作为挡箭牌去阻止石达开攻打,他派人押送石达平到南面去,想在石达开面前故伎重演。石达平一直过着囚徒生活,经常是五花大绑,眼看向荣拿自己做挡箭牌阻止太平军进攻,真有活不如死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迟早也是一死,死也要死得壮烈一些不要给石家丢脸。
就在押解的路上,石达平看准一个机会,头部猛然撞向路边的一块石碑,石达平当即喷血而死。
石达开没有了心理隐患,放手指挥进攻打得溧水之敌难以招架,总攻的时机已到。六月十四日四丞相所部已经云集在天京东北燕子矶、观音门一带驻扎,东王有令不打破江南大营谁也不准入天京城和亲人见面。打破江南大营成了陈玉成、李秀成的当务之急。
石达开部还是攻打向荣的主力,他在南门溧水牵扯了敌人注意力以后,又于十八日派兵驻扎在尧化门、仙鹤门一带,筑营数十座,与陈玉成、李秀成等丞相取得了联系,一起派兵进驻黄马群,拦腰截断孝陵卫通往仙鹤门、石埠桥的大道。
南有石达开部在溧水步步迫近;北有四丞相大军向南移动,太平军形成了对江南大营的包围,已有关门打狗之势。
由于有石达开的统一指挥,秦日纲不便插言免得艄公多了翻船,这场战役关于秦日纲的记载就越来越少。这场战役好像就是石达开挂帅,陈玉成、李秀成等丞相带兵配合作战而进行的。
一切准备就绪,二十日凌晨战斗打响,总攻开始,各战场打得天昏地暗,张国梁还是清军中最能打仗的,他已带兵从江北返回江南。战斗打响后张国梁率领一支满兵马队,迎着太平军在尧化门一带激战。陈玉成所部几乎快支持不住,石达开闻讯也派出一支马队增援,齐心合力将满兵马队打败。
张国梁率部退回孝陵卫,石达开当即指挥太平军重点围攻尧化门清军,一块一块的啃掉硬骨头。太平军以几倍的兵力围攻一天一夜,也没有拿下尧化门。次日,打不死的程咬金张国梁又率满兵马队,来解尧化门之围。石达开亲率曾锦谦、张瑞谋所部来助战,石达开对两位部将道:“满兵马队虽然快速,但他们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害怕绊马索,你想:战马那么快速地奔跑,一遇阻拦是不是会跌得人仰马翻?”
石达开已准备好了很多拇指粗的麻绳,一头系在树上另一头由人掌握,横过大路,躲在暗处树林中,只等清军马队一到就拉绳子绊马腿,这个方法十分有效。
一切都在石达开的预料之中,张国梁率满兵马队冲来时,太平军在多处采用绳子绊马腿的办法,将他们搞得人仰马翻,互相践踏,伤亡惨重。清军马队再次败退孝陵卫,已经失去战斗力。
尧化门几乎成了两军争夺的焦点,这个地方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向荣守住了他就可以以一当十,挡住太平军千军万马;太平军拿下他就能够打开局面,击垮江南大营。
向荣也知道尧化门的重要性,对张国梁大声道:“尧化门一旦有失,那孝陵卫就无险可守。满兵马队既已失去战斗力,那我们就带领汉军步兵去作最后一搏,想方设法保住尧化门。”
向荣和张国梁骑着马倾巢出动,带领近万人赶往尧化门,与多出自己好几倍的太平军激战。石达开指挥大军同时在各个方向向江南大营发起攻击,尧化门也不可能有更多的清军来援。石达开亲赴尧化门指挥作战,太平军士气大振,经几天几夜的鏖战,向荣、张国梁所帅江南大营主力被太平军打得七零八落,张国梁的左腿还中了一枪,幸亏骑马跑得快才和向荣一道逃回孝陵卫。
太平军终于打下尧化门,孝陵卫已无险可守。六月二十日凌晨,在石达开指挥下,外围各路太平军全面发起攻击,天京城内的守军也纷纷由朝阳门、太平门、雨花台等处夹击,喊杀连天,声势浩大。
江南大营也真够顽固,就是在这么强大的攻势下,他们依仗洋枪、洋炮居然负隅顽抗了一整天,面对两面夹击居然没有逃跑溃散。白天的激战居然互有伤亡,不分胜负。
面对这么胶着的状态,石达开并没有急于发起强攻,拿弟兄们的生命往敌人枪炮口上撞。下午的时候他召集各路将领嘱咐:“白天我军将江南大营死死围困,不让他们跑掉,消耗他们的体力和火药。如果发起强攻势必伤亡太大,没有这个必要。到了晚上,妖兵的洋枪、洋炮就会成为瞎子,我军大部队再冲上去就容易取胜,自己也避免大的伤亡。记住,我们一起采用火攻,二更时分同时向敌营攻击。”
到了晚上,天空还升起了弯月,夜色不是那么黑。密密麻麻的太平军出发时还能看清眼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