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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帝王

皇后李氏同庄惠妃在御花园遇上,所谓冤家路窄。

大公主新寡,李氏脸上极不光彩,如今见了庄氏满面红光,心头如有刀绞,没了往日针锋相对,一心只想避开。

庄氏偏不依,近前行礼,道:“皇后娘娘万福。”

李氏斜睨她一眼,暗暗咬牙,表面却不得不带着笑,说:“妹妹前些日子还病着呢,外面风大,早些回去歇着为好。”

“妹妹是该回去了。方才内侍监来传话,皇上晚上要到紫云宫用膳,妹妹还需打点,就不打扰皇后娘娘雅兴了。”

庄氏盈盈拜退,留下李氏五内似焚。

不过冷落庄氏月余,穆天旸的忘性可真是大,还是根本就没想跟他们母子计较。

李氏贵为后宫之尊,却拦不住惠妃长时间风头无两,如今穆垣更成太子继位之路的最大阻碍,这对母子可不就是李氏眼中钉。

入夜,紫云宫华灯初上。

帝王之心最是多情也最薄情。穆天旸后宫妃妾众多,加之每年都有新人充盈,很多女子望穿秋水也见不着天子一面。便有个别盛宠,终是昙花一现。后宫女子大多以色侍君王,色衰而爱弛。

惠妃便是大楚后宫的例外,从前穆天旸每月至少有六七日宿在惠妃处。

因爱而婚,果真与众不同。

穆天旸如约而至,庄氏盛装迎接,盈盈拜倒,语出如莺:“臣妾恭迎皇上。”

“爱妃免礼。”穆天旸亲自上前搀扶,温柔耳语,宫人纷纷低头回避。

屋内摆好了八件小菜,全是穆天旸钟爱的菜式,显而易见,这是惠妃亲自下厨。穆天旸一早便屏退左右,只留下惠妃的贴身侍女宝帘伺候饮食。

“爱妃这道芙蓉鱼骨越发到位。”

惠妃亲自给穆天旸夹了一块鱼骨,柔声说:“皇上喜欢,臣妾今后便常做。”

“这桌子菜肴定费了爱妃不少工夫,偶尔品尝即可,若烦累爱妃的身子,朕不吃也罢。”穆天旸索性放下了玉箸,宽厚的手掌包住惠妃一双纤手,柔情似水,说,“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惠妃久侍君王,此刻若贸贸然落泪怕恼了穆天旸,只让那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嘴上说:“皇上英明圣断,若谈委屈就是臣妾不知事了,只是可怜垣儿……”

穆天旸哪里能听不出惠妃话里的意思,穆垣性情稳重,行事凌厉,比穆铮更具备成为帝王的潜质,可惜是庶出。

惠妃的妹婿是当朝丞相沈博敬,他的出仕之路堪为传奇。这沈博敬原是没落世家的庶子,父母俱逝,嫡母与长兄苛待、凌虐于他,可他却心系庙堂,志在天下,因而发愤读书。十九岁时凭借一篇《强国论》名动天下,其中不乏除弊政、固安防的良策,当时穆天旸刚刚登基,国内诸事未定,沈博敬由此被重用。

“垣儿在一众皇子中堪为翘楚,朕心甚慰。如今西平水患之事已经平息,张晋之也处置了,朕自然会重用垣儿。”惠妃的心思须得顾及,沈博敬也需要安抚,穆垣本就是英才,穆天旸的宠信不假。

“皇上赏罚分明,臣妾替垣儿谢恩。”惠妃的喜悦都摆在脸上,穆天旸很是享受,纵然知道她存心替穆垣说话,可又有哪个母亲不念着自己的儿子呢。

惠妃得逞后娇羞一笑,惹得穆天旸心神荡漾,久别之后耳鬓厮磨一番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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