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毕,众人纷纷侧目打量场上的女子。有赞赏,有妒忌。
穆天旸也为之一惊,心思睿智,张弛有度,果真不俗,笑说:“一介女子竟有如此见识,铮儿钦儿在这一点上都不如你。”
南浔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险过关,未曾惹怒穆天旸。
“南浔仰承陛下与两位殿下的想法才有此一说,终是陛下圣明。”
穆天旸笑得更深,当即从腰间取下一枚紫玉佩递给内侍,说:“这枚玉佩跟了朕十年,现在是你的了。”
底下人心里想法很多,却都噤声。穆天旸从不轻易赏赐随身之物,这紫玉佩的来历众人更是清楚,那是穆天旸狩猎偶得奇石,是祥瑞。
南浔接过玉佩,眉眼无丝毫变化,宿敌在前无计可施,只觉冷意透骨,说:“谢陛下。”
二更。
南浔微醺,在碧儿搀扶下一路回杜蘅院,只觉头疼无力。她原只是礼貌性地沾了几滴酒,获赐紫玉佩后猛灌了三杯烈酒。
寄居大楚,她始终迈不过那君臣之隔,在穆天旸面前卑微如蝼蚁,复仇之路遥遥无期,她的蛰伏倒显得苟且偷生。
“我是谁……”醉语呢喃,眼波迷离。
碧儿当她酒醉胡言,拍了拍她的背,说:“小姐醉了,您是卫侯爷的义女,是陛下都夸赞的妙人。”
南浔身子不自觉又垮了几分,说:“陛下?哪儿的陛下?”
“当然是大楚的陛下,还有哪里的陛下。”
“是啊,如今只有大楚,他们都忘了……”南浔怔怔的,一步也不肯再走。
碧儿将她扶到一旁的假山石上坐下,说:“小姐醉了尽说胡话。”
她没醉,只恨自己醉不了。
一队执锐卫兵从远处跑来,似乎在捉拿什么人。为首之人见到南浔便问:“小姐可见过可疑之人路过此处?”
南浔酒醒了几分,不禁思索起来,问:“什么可疑之人,为何不鸣钟示警?”
“这——”那人支支吾吾不肯交代。
多半是太子部下,南浔道:“我不曾瞧见什么人,你们往别处查看吧。”
卫兵一走,碧儿满脸惊恐,指着南浔所坐石头上的血迹,吓得几乎失声。
就在此时,一身着卫兵服装的男子从假山缝隙中走出,快速将短刀抵在南浔脖颈处,忍着腿伤说:“不想死的话,带我到安全的地方。”
碧儿早已吓得不行,却还是壮着胆子说:“放了我家小姐,我来给你做人质!”
匪徒轻睨了她一眼,反手重击她脖颈处,碧儿当场晕了过去,他还欲出手。
南浔这才开口:“你若伤她性命,休想活着离开。”
匪徒瞧出南浔身份不凡,不敢妄动,便说:“只要我平安脱险,自然不会伤你性命。小姐花容月貌,可别一时糊涂招惹了侍卫来,别怪我刀下不留心。”
前面不远处就是杜蘅院,她今日特意绕了小路,可此际正是众人回房的时辰,若想避过众人耳目带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回房,机会渺茫。
再者,此人就是白天瞧见的平凉人,让他跑了必然生变,还是得稳住。
“没人会拿性命开玩笑,不过这行宫里守卫森严,巡逻很密,你这样挟持着我,讨不了任何好处。关键时刻,谁会顾忌我一女子的性命?”
匪徒顿了顿,握刀的手松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