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缕缕萦绕鼻间,蒸人心神。
恍若见他眼底一片漠然,南浔朱唇微弯,置若罔闻,答案清楚不过。
“十座城池加一条人命,总算平息祸事,当务之急是消除疫症,太子可是比殿下先行一步了。”南浔略扶了扶额,抬眼间眸光如刃。
那人不紧不慢地开口:“哦,忘了告诉阿浔,容璟已经到沣州了。”
更漏声声,烛光暖照,心中思潮起伏,她迟迟没有睡意。
白天得知穆垣一早遣了容璟带着名医和贵重药材赶去沣州解围,她便起了疑心。京城到沣州少说也要三四天的路程,再算上寻医问药的时间,他岂非一早料到沣州之危?
慕容衮、慕容延允、穆垣,这三个名字不断地在她脑子里盘旋。
天蒙蒙亮,南浔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婢女传话,圻王妃鞭笞了几名看守,气势汹汹地杀上门来。
浅眠被扰的南浔眼底升腾起一团怒火,慕容延安之死牵动太多,升景这个本就不受重视的王妃更加不受待见。
等南浔穿戴整齐走出闺房,见院门口一道身影怒气腾腾地走来,一挥手给了阻拦的婢女一记鞭子。
“圻王妃一大早有何见教?”南浔不疾不徐地迎上前去,站到被打婢女身侧,不为她做主,却阻绝升景再次落鞭。
升景一身素衣削去几分狂傲,眉目间的戾气渐深,怒指南浔道:“贱人,是你害死我皇兄!”
周围的婢女纷纷侧目,圻王妃将平凉太子的死归咎于自家小姐,若是平白构陷,南浔可不是什么善弱角色。若是属实,那就是灭顶之灾。
旁人的心思南浔了然于心,也不多加理会,她看到的是升景背后的夙夜目光寒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般。
“圻王妃说话可要小心。直闯侯府,不问因由地伤人,皇上尚不嫌本侯年迈,公主就不把本侯放在眼里了吗?”方自量及时赶到,一番话就将升景的嚣张气焰浇灭三四成。
他改“圻王妃”为“公主”,升景一怔,紧握氅衣才站稳身子,迅速地收拾起慌张,继续理论道:“皇兄出事前曾单独见过她,一定是她使了什么妖魅之术。”
方自量眉眼微皱,出言示警:“公主用词须谨慎,浔儿一寻常闺阁女子,如何能同妖魅之术扯上干系。众所周知,平凉太子是因鸩毒而亡,英国公之子已经认罪,公主此言无异于构陷。”
大楚失去十座城池霎时陷入危难,朝中对她这位圻王妃颇有争议,升景自然知道南浔不是元凶,可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南浔首当其冲。
南浔从容道:“公主既然怀疑南浔,为何今天才提出来?”
升景一时语塞,暗自咬牙。慕容延安出事后,她便被皇后软禁,知道祸事平息才还她自由。南浔这一问又勾起她的耻辱回忆,她便更恨。
“放肆!本宫与圻王成婚奉了皇上圣谕,祭拜过宗祠,你该称呼本宫为‘圻王妃’。”这话不好对方自量发作,冲着南浔她更解气。
可这话落在方自量的耳中,听起来可不那么舒服,说:“圻王妃是在责怪本侯吗?”
升景倨傲抬眸,冷然道:“卫侯德高望重,本宫敬服。可本宫的大哥,平凉的太子,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去,本宫有所疑虑,自然不能瞒着父皇。如今两国修好,父皇忧心,皇上也不会置之不理。”
亲疏之别,她果然分得清楚。
南浔轻一蹙眉,升景以修书慕容衮作为要挟,穆天旸极有可能妥协。
方自量始觉危机,语势上弱了几分:“圻王妃紧张太子死因合情合理,可也不能冤枉浔儿。”
“是否冤枉,交由大理寺审了自见分晓,卫侯爷不会徇私包庇吧?”升景碍于方自量的权势不敢硬来,虽说此举不一定能除去南浔,至少能给她一点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