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对不起。”澹台文若跪了下来：“你要杀我就杀吧，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变成这副模样。”
宁佩菲凶神恶煞，仇恨已经将她的面容扭曲：“不知道？当初你不是找一个医生给我喂下一碗奇怪的汤药，我会变成这样？”
“菲菲！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不可能不信，但是当初明明是你跟那个医生私奔，独留我一个人在水都，不是吗？要不然我会听到妚姑娘说你在芦苇塘就立马赶到吗？”澹台文若像是想起什么：“难道说你当初没有跟那个医生私奔？”
宁佩菲哈哈大笑，笑的张狂：“你骗啊，你继续骗啊！当年父亲猝然离世，我伤心欲绝，你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说无论花多少钱要医好我，结果呢？你找来一个医生送了我一晚汤药，亏我在喝的时候还信你的良心，呵呵！哈哈哈哈。”
“菲菲，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分明是你当初和医生悄然离开，还留书一封。说绝对不会原谅我背叛你父亲的所作所为，要与我决裂！我虽然伤心，但是还是成人之美，没有去追查你的消息。你虽然对我不义，但是我却为你鳏夫到今日啊！”澹台文若跪下，捂住胸口，一片坦诚，看表情绝非是欺骗可以做出来的。
妚中月和白晏微微皱眉，原本只是想这两个纠结的人能解开心结，没想到事情本自己想象还要复杂。
“咕咕。”人鱼裂开嘴角，如果这是笑声的话，那么就当做是她的笑声吧，惊悚的如小孩子的啼哭：“澹台文若！你还当我是那个被你哄骗的单纯姑娘吗？这些年来，我一个人在这河塘里，感受冰天雪地，还有最无法忍受的孤独，我每一天就在想你怎么去死！”
“菲菲！我若是骗你，我为什么还要过来！我若是骗你，我为什么要为你独身到今日！当初我承认我心不正，一心想在你父亲和你面前抬起头来！所以才会把蓝牡丹交给朝廷！我现在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澹台文若跪了下来，老泪纵横。
白晏摇了摇扇子，儒雅的语调幽幽响起：“诚然，澹台大人并没有说谎，他从管之后，水都百姓安居乐业，我与阿月也住到府上，的确没有见到任何女眷。夫人，女子贵在容忍与贤惠。你如此怨恨，但是你夫君如此痴情，更何况你刚才也算杀他一次，也该原谅他了。”
“这……”人鱼呆愣在一旁，声音戚戚，比刚才的好听许多：“你说的可当真？”
白晏行礼：“劣质白梅园主白晏，愿意以自身信誉来保证澹台大人的清白。”
人鱼脸色渐缓，再没有先前脸上的凄色。温润的眼眸沾满泪水，两个有情人就在月下这样痴痴的相望，两个人有太多的误会，太多的话，需要沟通，需要解释，可是此时，话太多，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妚中月摇头，觉得这就是别扭，师父说了，男女隔阂就是一层纸，捅一下就破了。你要是不捅破，这纸越来越厚就成一座山，到时候就算你拿炸药炸，也未必能动上三分。
妚中月觉得今天月色朦胧，她不介意当一下月色老人。
几步走了过去，轻轻碰了一下澹台文若，谁知澹台文若纹丝未动，妚中月只好再补上一脚，澹台文若脚底草滑，就滑到了宁佩菲的面前，情人望情人，两眼泪汪汪。
但是妚中月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她现在她非常讨厌的人怀里！
白晏一手抱住妚中月的腰，一只手拿着扇子摇啊摇：“阿月，干吗那么激动。”
刚才用力太猛，澹台文若顺利踢出的同时，把妚中月小姐也连累差点摔倒，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白晏同志果断伸出自己的手臂拦住了妚中月的腰。
本来应该是才子对佳人，深情对望，奈何妚中月这跟头没摔的太美好，整个人是趴在白晏的胳膊上，就变成了才子对佳人的屁屁，这样……不太美好。
“白园主！你放开我！”妚中月咬牙切齿。
“嗯？”白晏装作没听到啊没听到。
“吱吱吱。”白晏的脚旁正有一只白色的小猴正在奋力护主ing，把白晏的衣摆当成革命敌人来撕咬。
就在妚中月在白晏的怀里做顽强抵抗之际，另一旁的澹台文若与自己的妻子宁佩菲谈起过去，两人皆是感叹。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澹台文若问道，可是话音未落，这个刚得到妻子宽恕的男人，就直挺挺死在了自己妻子的怀里。
“啊！！”宁佩菲失声尖叫，那么多年的憎恨终于得到了释怀，却被一个冷不防硬生生的打断，是造化弄人，还是苍天不见怜？
泪水未干，尚未去触及自己丈夫的尸首，自己的血也随着流淌，低头，只看见自己的胸口也插着一把匕首样的暗器。
白晏放开了妚中月，一个箭步追向另一边。
小白猴见自己家的主人没事，一个跟头就串到了妚中月的怀里，妚中月看着这两具还存在余温的尸体，只觉得月色太残酷，相逢太短。
哗哗的池塘声，寂寞的芦苇，两具痴情人的尸首，还有妚中月在月下拉长的影子。
过了一会白晏也赶回来，对着妚中月摇了摇头：“对方似乎有准备，我没有追上。”
妚中月呆呆的嗯了一声。
白晏看妚中月这样，没有继续说话。将澹台文若和宁佩菲的尸首收了起来，说来奇怪，那个宁佩菲刚才明明还是人鱼的模样，死后下身却变成吓人的白骨。
白晏微微蹙眉，一时间也没法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看来得回去好好思量一番。
白晏带着妚中月回到了澹台府上，将这对有情人的尸首放在床铺，然后连夜上了马车打算离开这个水都。
在车上，妚中月依靠车杆，眼神空洞。白猴子在妚中月怀里，也安慰似的吱吱两声。但是妚中月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又朝坐在一旁的白晏呲牙示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