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SB!
当我“打昏”了来送饭的人,小心翼翼的溜出那间屋子,再“成功”的躲过外面的层层看守,又“正巧”看到刚刚开回来的一辆车子没有熄火,而司机却因为事情走开了,我以为老天爷是如此的厚待我,忙不迭的跑进了车里,说话间就要挂挡、加油、驶向自由……却突然在后视镜里看到笑面虎吴志伟慢慢的从后座上坐起来,然后一脸得意的看着我笑——
“苏大美女就打算这么走了啊,都不跟兄弟们打声招呼的吗?”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一举一动始终都在摄像头监控范围之内,而东星的人就坐在监视器前面看猴戏一样的看热闹。
我就是那个猴,完美的演绎着人家设计好的剧本!
我被带到所有人的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乌鸦一脸的嘲笑,“耀扬哥,这就是你看中的女人啊,哈,简直是个白痴,跟我玩儿这套,靠!我看呢,苏小姐大概是记性不太好,我们应该好好的给她上一课。”
乌鸦转到我面前来,伸手探向我的脖子,我本能的往后一躲,他脸色一沉,一把扯住我的衣服,瞬间劈啪两声,扣子应声而落,我发出一声尖叫,紧紧的攥住领口。
“乌鸦——”
“雷耀扬——”
这一次乌鸦没有认栽,因为他也有枪,几乎是同一时刻,两只枪口针锋相对。
紧接着更多的人拔出枪来,只是枪口都是对准雷耀扬的。
“耀扬哥,对不起,别让兄弟难做。”笑面虎吴志伟走到雷耀扬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之后拿走了他手上的枪。
乌鸦冷笑道:“我给你面子才叫你一声耀扬哥,别以为我乌鸦怕了你!X!你说你可以让这个女人听话的,可是事实证明你没这个本事,那就交给我乌鸦来办。”他枪口一转,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我又忍不住尖叫出声,但是这一次显然有很多人跟我一样被吓到,吸气惊呼的声音此起彼伏的,甚至包括笑面虎。
空气中弥漫开血腥味,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方婷倒在血泊之中,她一只手紧紧捂住脖子,鲜红的血就像喷泉一样从她的指缝间涌出来,苍白的脸,张开的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然而气息只出不进,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一直到瞳孔放大完全失去光芒的一霎那,她还是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如此直截了当的死在乌鸦的枪下。
乌鸦扼住我的脖子,把我拉近他面前,温热的气息灌进我的耳朵里去:“乖乖听话,不然,你可没有一枪了断这么好命。”他拍了拍我的脸颊,扬声道:“带苏小姐下去休息。”
有人过来带我离开。
路过方婷的尸体时,我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依旧睁的大大的,当真是死不瞑目。
重新被关押在之前的房间里,我很快又收到一份“厚礼”——壁虎纹身,准确的说是纹着壁虎的一块皮肤,生生被剜了下来,摆在我的眼前——任凭我好几餐饭都没吃了,难得也能赤橙黄露青蓝紫的吐得酣畅淋漓。
“从现在起,每隔一个钟头,我们就会送一份礼物给你,看看是你撑得久一点,还是耀扬哥撑得久一点。”笑面虎蹲在我面前,脸上保持着一贯的笑容,轻轻说道:“方婷是怎么死的,你看的清清楚楚,算起来也是你害了她。听说咱们耀扬哥还曾经救过你的命,苏小姐这么善良,不会恩将仇报吧?”
恩将仇报?
我连不闻不问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以怨报德!
我的“善良”,许多人都评价过,蒋天生、陈浩南、十三妹……几乎他们每个人都说我迟早会被我的善良与心软所害!
我相信,这就是我被害的时候了。
当他们再为我带来一截手指的时候,我宣布投降了。
我原以为会见到洪兴的人,那么我就可以向他们求救,但是除了十三妹和韩宾之外,我实在没把握其他人会不会出手救我……可是万万没想到,我根本没机会见到洪兴的任何人,乌鸦带我去见了一大群的记者。
我从来都不知道记者会对黑帮的事情这么感兴趣,铺天盖地的问题几乎让我全然没有招架之功,不过我也不需要理会太多,只是按照乌鸦的指示,直接明了的给出最简短也是最明确的答案,继而当天的报纸上都看到了头条新闻——
荷兰枪击案黑帮头目遇害,现场失踪陈姓男子系真凶。
报道中详细介绍了那名陈姓男子的女友,某位姓苏的小姐做为目击证人,在众多媒体面前亲口证实了其男友与荷兰人勾结,谋杀社团老大,为的就是争权夺位,这次枪击事件实际为帮内黑吃黑……
“想不到苏小姐长得漂亮还很上相啊,看起来比方婷强多了!”乌鸦得意的品评着报纸上我的照片。
我不想理睬他,却又不得不问:“雷耀扬呢?”
乌鸦一愣,然后放声大笑:“你居然真的会惦记着那个杂碎?苏小姐还真是博爱啊!其实这样很不好,你是陈浩南的马子嘛,又跟雷耀扬不清不楚的,到底要怎样啊?女人嘛,还是要专一一点,比较可爱。”
他不回答,我也不想再问,只是有些奇怪,被他带回来之后发现少了很多人,比如笑面虎不见了,他跟乌鸦向来都是在一起的,难道……
“现在陈浩南已经被洪兴通缉了,想来也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找出来,然后乱刀砍死,其实我真的很舍不得,因为我想亲手把他大卸八块。你也一定希望临死之前再见到你的男人对不对?”乌鸦逼近我面前,擎起我的下巴:“我很好心的,所以帮你告诉他你就在这儿等着他,你猜,他会不会来救一个陷害他的女人呢?”
“……”我不由自主的眼睛一亮,可是也想到我都做了些什么,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我到底是陷害了他。
“乌鸦。”笑面虎走了进来,看了看我:“事情都办完了。”
乌鸦一笑:“很好,碍事的人早就该干掉了。”
他们是在说雷耀扬……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一定没错的!
大概是我之前接触过陈浩南他们这群人太多,总觉得所谓的兄弟情义自然是比山高比海深,而今看到东星的人自相残杀……我确实有些意外。
笑面虎拿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有半管澄清的液体,递给乌鸦:“最新的,效果很好哦。”
乌鸦笑的格外放肆:“不管陈浩南来与不来,我们都理应好好招呼他马子的,毕竟,时间不多了。”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看着我的惊慌失措,他的笑容更加跋扈张扬。
眼前是一片扭曲的世界,面目狰狞,光怪陆离。
如果我手上有一把枪或是一把刀,就算杀不了别人,至少我可以宰了我自己。
然而悲催的是,什么都没有,我拼命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却终究两手空空。
从嘶吼喊叫,到拼命挣扎,我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都已经离体,正在逐渐飘离这个世界,它一定也是嫌弃这里的肮脏。
是的,非常肮脏。
我看不清面前到底是谁的面孔,乌鸦或是笑面虎,亦或是其他人,他们毫不客气的分享着同一杯羹,前仆后继的攻城陷地,用最原始的方法彰显出他们的威风,呵呵,做一条狗,他们还有什么威风可言,只除了对付女人。
这也许是我最悲惨的时刻——两世为人,连想都没有想过的时刻。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强压之下爆发的小宇宙,我也不知道我没被挖掘的潜力究竟有多大,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越是被折磨的久,我求生的欲望反而越是强烈!
是谁说过,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保命是最要紧的,没有什么能比你的命更值钱!
更何况,我要报仇,我要杀光这些人,这些禽兽,这些畜生——
“……那个女人好像不行了……
“……好多血啊……”
“……X……真他妈晦气……”
“……不能让她这么快死……”
“……”
“……”
“……陈浩南来了……”
他终于来了。
我却再也不想见到他。
就像是重新回到了母体的子宫里,我在一团黑暗中蛰伏了很久,似乎已经麻木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均匀的敲击声,像是寺庙里的铜磬被人敲响,声音沉稳,心绪可以跟随着音律一起变得平和,舒缓,整个世界都变得安宁,祥和,再也没有繁杂骚扰,再也没有那些让人觉得不愉快的事情——把一切都忘记。
我每天都坐在窗台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外面,风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有些痒,但我不想去管它,随它去吧。就像每天都会有人来看我,他们来了又走了,我都能够感觉得到,但是我不想理会,随他们去吧。
留在这里最久的应该是淑芬了,她从我进来的第一天就守在我身边,经常会流露出紧张兮兮的表情,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在担心我会不会有那一瞬间暴起,然后从这个十六层的窗口跳出去。
其实不会的。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决定活下去,只为我自己活下去,有选择的活下去——更要让那些欺凌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喂,淑芬。”
“妹姐!你又来看阿细啊!”
“是啊,路过……就顺便来看看咯!今天怎么样,又没有什么起色啊?”
“有!有起色有起色!今天早上啊,我给她递东西的时候碰到她的手,她没有躲啊,更没有叫,还对我说谢谢……这应该算是有起色吧?”
“应该……算是吧。医生又来检查过吗?怎么说?”
“医生说外伤易好,内伤难愈,就是说外表看来没有伤筋动骨一切都好办,可是精神方面就……要靠她自己走出来才行!需要时间,嗯,就这样!”
“靠,一堆废话!还是那个什么什么宋医生啊?”
“不是!那个宋医生现在哪还敢来啊,阿细差点打死他啊!现在换了个女的,还好吧,至少阿细反应没有那么大。”
“那就好……对了,今天我让苏菲她们留在这儿,要是再有人来捣乱,她们会搞定的,不用你操心,你就照顾好阿细就行了。”
“行!没问题!呃……我替阿细谢谢妹姐。”
“说什么屁话!我那天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说过的啦,我不管阿细做过什么,总之她是我小妹,我只要活着,就一定罩她!行了,等我忙完会再来看她的,走了!”
“这么快就要走?呃妹姐啊,是不是……是不是有大事要做啊?”
“……其实呢,明天东星的人要为骆驼举行葬礼,听说要风光大葬啊,我要去捧个场,说不定有好戏看呢。”
“是不是山鸡浩南他们要……”
“喂!别多事啊!我走了!”
淑芬送走了十三妹,重新回到房里来,削了个苹果送到我面前:“阿细。”
我抬起头看着她,这是几天以来我第一次跟人对视,然后开口,说出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句话:“淑芬,请你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