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咩咩一听,有戏,只要能先劝动他放弃任人宰割,一心求刑的念头就好,于是她继续忽悠他:“出家未必,可能是带发修行呢,你把永欣园建在乡郊,也算半隐居生活,说不定老天给你的安排,就是让你归隐呢,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不知道你算是哪种隐,反正是一种隐!”
荼永松摸摸头,像是被林咩咩牵进了这条思绪,越走越深:“啊。。。还真是的,当初也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住,其实市内的安静处所也不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想到乡郊野外去,前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皈依了,欣欣和小悦悦,又完全掐断了我对女色对尘世生活的眷恋,原来一切冥冥有注定啊,就是让我去带发修行呢!不对,说不定需要我更彻底一点,说不定我得剃度,去庙里修行去,不知道现在庙里是怎么规定的,怎样才能正式做一个僧人。”他顿了一顿,又说:“而且我也确实没有牵挂了,我姐姐一家三口过得非常好,我父亲跟他们生活习惯了,之前我曾经要把他接过来,他也始终不肯,更愿意和他的小外孙在一起。就在去年,我父亲在睡梦中。。。离开了。。。”室内一时陷入沉默。
凌肃看了林咩咩一眼,意示:完蛋,带过头了!
林咩咩悄悄吐了一下舌头,转而又想,先把他从那个怪异的思想里拖出来就好,以后慢慢地自然而然地就回到正常生活里去了。又没有天生的慧根,怎么会真的从此就带发修行起来,更不要说青灯古佛了,那可不是谁都能煎熬得了的。
凌肃只好替林咩咩往回带:其实也不用刻意去怎么做,心中有佛,哪里都是圣地,庙里家里甚至是监狱,又有什么区别,只要把事情真相说清楚了,剩下的交给法官和老天爷吧!
凌肃抽出一直雪茄递给荼永松,自己的也点燃了,悠然地吐了一个烟圈,看青烟袅袅娜娜地在空中弥散开来,笑道:“荼总,我知道你是在逗咩咩的,故意顺她的话胡扯,不过,你心里也的确有心魔,你会把所有的意外、巧合都牵扯到你心底那个最敏感的事情上去,哪怕你看着这个烟圈,都会觉得它像是欣欣的样子。”他顿了顿说:“心魔的确非常可怕,我也深受过它的折磨。”
林咩咩好奇地问:“怎么讲?”
凌肃拍了拍自己的左腿,说:“你不是早发现了我的左腿有毛病么?”
林咩咩哎呦一声,说:“对啊对啊!早就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杂事太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忘记问,过后想起来你又不在身边。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凌肃说:“这还是欣欣过世不久的事情。其实,欣欣的死亡对我的震动也是非常大的,我觉得我担有很大的责任,不是我纵容她报复性地胡闹,她走不到那一步,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小清云。那阵子就像着魔一样,已经多年不曾梦到过的小清云,和欣欣一起,一再交替出现在我的梦中,我食不下咽寝不安眠,神经极度衰弱,有天晚上我睡不着,找了找手边的安眠药已经服用完了,我就想下楼去取,走到楼梯口赫然看到披头散发满脸流血的韩欣穿着一身白袍站在楼梯的那端,我吓傻了,一动也动不了,然后韩欣转了个圈,她的背面居然也是张脸,而且是小清云!这么恐怖的画面,吓得我脚下一软就从楼梯上翻滚了下来,等我清醒过来,我已经在医院了,左膝粉碎性骨折,唉,一下躺了两年,偏偏又那么多要紧事,都是在病床上指挥别人去做的。直到最后去找你,咩咩,那时刚能正常行走。”
林咩咩直听得头发直竖,浑身起鸡皮疙瘩,她颤抖着问:“你,你看到欣欣了?”
凌肃苦笑说:“哪是什么欣欣!是格格穿了白色的长裙披头散发地在到处晃荡,那阵子家明刚消失,她已经开始陷入疯狂状态了,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巫D/术,要召唤夜晚的精灵,打听家明的下落。唉,我要不是心里愧疚,要不是有心魔作祟,我怎么会看出那样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