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想要抗天威就是在两千年之后也是困难异常,何况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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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尔丢了湘潭,我军与长沙守军的形势立刻来了个大逆转。
本来我军三面围城,现在刘表军却生生把一个楔子钉进了这条防线里面,我军整个的联系一下子被拦腰斩断,我也很难收到攸县的赵克的消息。
这种状况要是拖得久了,迟早会被敌军各个击破,所以现在摆在我面前的路就只剩下两条,要么速胜,要么退兵,重整旗鼓。
长沙就在眼前,要我就这样退兵,我还真有些不甘心。
不过我也知道,作为一个军师,意气用事是最不可以犯的错误。所以我给自己定下一个限期,如果五天之内还是找不到破敌之法,我就立刻退兵,绝不犹豫。
可是,面对黄忠和蒯越这样的组合,想要在六十个时辰里面找出打败他们的方法又谈何容易。很少见的,我出现了失眠的症状。
一连三日,我每天晚上最多能够睡上两个时辰,睡眠不好直接导致了白天精神困顿,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僵化了。
太史慈见我精神不佳,所以干脆闭阵不战,任凭黄忠如何叫阵,干脆是不理不睬。
到了第四日,我终于通知诸将,准备退兵,同时遣快马,绕路通知攸县的赵克。
以太史慈为殿后,我领前军逐渐向武陵而去。黄忠得知我军退兵的消息,立刻率军掩杀,但却被太史慈的殿后部队伏击,无奈只能退兵。太史慈一击得中,随即随我军退兵。
三日之后,黄忠部队开入汉寿城,那里现在只剩下城头上的旌旗而已。
我想,在那一刻,志得意满的黄汉升恐怕根本不会料想到,在二十里外的沅水河边,正有人关心着他的一举一动。
“黄忠确实已经入城。”已经三批斥候送来同样的消息,我这才确定了下来。
“先生,渠道已经挖好,汉寿地势低洼,一旦放水,黄汉升全军必为所困。”蒋钦在旁边说道,湘潭一丢,我就已经秘密遣人派他在沅水与汉寿之间挖通一条渠道。这几天的烦乱,不过是为了伪装出来,让我们的退兵更加合理一些罢了。
“一旦放水,被困的不光是黄忠,就连城中百姓也都要一并遭殃了。”我暗叹一声,为了不被黄忠怀疑,我并未将城内居民迁出。
“先生,这也是无可奈何。”太史慈看出我的黯然,在旁边说道。
我勉强笑了笑:“若为此事折寿,逸愿意一力承担。”说着,我朝蒋钦一挥手,“放水!”
蒋钦立刻领人,将渠道与沅水之间最后的一段打通。
沅水水势汹涌,渠道一通,转眼之间,奔腾的河水就直向汉寿灌去。
站在小山坡上,我看着汉寿城水没数尺,汉寿城外变了一片泽国。
太史慈就在我身后,看着滔滔洪水道:“如此一来,汉寿城内的刘表军就已经四面无援。”
“赵克的军队没有退兵吧?”我问他。
“只是作了个退兵的假象,现在应该已经回驻攸县了。”
“很好,快马传令,让他们进兵包围长沙城。”
“围魏救赵。”太史慈一语道出了我的用意。
我笑道:“既然子义兄已经看出我的用意,那我们就速速准备吧。另外,留下几队弓箭手把守,有人想要出汉寿,就让他尝尝弓箭的滋味。”
不到三日,赵克领兵四面包围长沙城,长沙城内大军已被黄忠带走,现在正受困于汉寿城内,留守的刘磐不敢交战,只好下令死守城池。赵克也不怠慢,日夜攻城,不给守军半点空隙。
另外一边,我也正在等我的“猎物”。
“大人,蒯越领兵已经开始渡过湘水。”斥候兵送来敌军的动向。
太史慈笑道:“看来刘磐受袭,蒯越不敢按兵不动了。”
“为下者不知救主,是为不忠,若他不救刘磐,刘表也绝对不会饶了他。就算他知道此时渡河很易为我军伏击,怕也是满心的无可奈何。”我冷笑道,旁边都尔一听蒯越的名字,眼睛立刻瞪了起来,“那个,跨……越,我一定要亲手摘下他的人头。”
征莲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坏了大事,看我不杀你个二罪归一。”
“差不多,我们该动手了。”我向传令兵下令。
当拼命回援的荆州士兵在艰难渡河的时候,前面的士兵突然惊恐的发现,湘水的对岸,不知何时已经摆满了朝向他们的强弓硬弩。
及其未既济击之,宋襄不用其不仁,可惜,我沈天云没有宋襄之仁。
当我手中的三千弓箭手把我配给他们的二十支箭全部从手上射出去的时候,蒯越的军队已经完全溃不成军。整条湘水甚至都被鲜血染红,剩下的小股军队被迫向湘潭的方向退了回去。
清点尸体的时候,有士兵发现了蒯越的尸体,整个人身上中了七八箭,略显清瘦的脸上一双眼睛不甘心的瞪着天上。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倒是涌起了几分悲凉的感觉。
将军百战死,我们这些在战场上过活的人,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同样的命运。今天死的是他,谁知道哪天躺在地上的就会是我自己。
“来人,把他厚葬。”这是我唯一能为这位被刘表赞为“异度之计,臼犯之谋”的名士所做的事情了。
湘潭的那部分敌兵已经不值一提,汉寿被水所困,长沙已经四下无援,也是该把这最后一郡纳入手中的时候了。我立刻挥军向北,与赵克之军会合,两天的时间,双方死忱无数,尸体在长沙城下堆起了厚厚的一层,看过去,触目惊心。
在中军指挥的赵克一见我们前来,焦急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几步到了我面前:“沈先生,湘潭之军可破?”
“蒯越已死,眼下只余长沙。”
“长沙城内守军不多,昨夜我军曾经登上城头,可惜最后被刘磐亲自领兵杀退。”
“亲自领兵?那刘磐倒比想的还要勇猛几分。”我点手把蒋钦叫到身边:“带领五千军马进攻南门,午时之前我要你南门开放。”
蒋钦“嘿嘿”一笑:“先生若能给我调几架冲车助战,我必定攻下南门。”
我打量他两眼,“公奕倒是学会讨价还价了。”众将皆笑,我点点头:“我给你五架攻城车,若不能胜,军法处置!”
“遵令!”蒋钦大踏步走了出去,“一营、二营的士兵,立刻跟我来。”
蒋钦的投入,让本来已经十分激烈的攻城战进一步白热化。
我让蒋钦这样快的进攻理由有二,一来敌军已经疲惫不堪,既然南越的军队可能一度攻上城头,证明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在这个时候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不然后患无穷。二来一旦我军攻下了城门,最后的功劳就是我军所有,赵克必然不肯眼见大功旁落,当然会命手下更加卖命攻城。这也是变相激励士气的办法。
有此两点,汉人越人无不用命,未到午时,南门已破。
失去城池之利,面对几乎十倍于己的敌人,刘表军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引兵进入长沙城,街上军队来来往往,不停地巡逻,不时能够看到士兵押着投降的俘虏集中到城内的校场里面。城内家家关门闭户,街上连一个普通的行人也看不到。
“通知全军,不许有任何扰民之举,违令者斩。”汉寿之水必定要失民心,在长沙已经不可以再有胡来之举了。
还没等到太守府,蒋钦领一队士兵压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刚到我马前,蒋钦一脚把那人揣倒,“跪下!”
我一皱眉,“公奕,不可无礼!这是何人?”
“他就是刘表侄子刘磐。”
我一挑眉,“此人就是刘磐。”我低头看他,刘磐垂头跪在地上,看不清面目。只看到他不停地打着哆嗦。
“你就是刘磐?”我沉声问道。
“是……小人便是刘磐。”抬起头来,一张养尊处优的俊脸。
“你不必担心,两军交战,虽然你守长沙,不过毕竟是刘景升的家人,待战事已毕,我家主公自会处理。”说完吩咐蒋钦,“先把他押起来,好好照顾,不可有半点的为难。”说完扬长而去。
及至到了太守府,太史慈、征莲、赵克等人也随后而到,赵克第一个说道:“恭喜先生拿下四郡。”
我摆了摆手,“还靠两越之民鼎力相助,如此大功,我一定如实告诉我家主公。”
“那赵克在此就多多谢过沈先生了。”赵克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反对,这明显引起了征莲的厌恶,冷冷哼了一声。不过赵克倒也没有介意,只是接着道:“如今四郡已平,那么……”话虽然没有说下去。
他不说我也明白,四郡既平,他当然会惦记着我给他的那份承诺,南海郡现在基本上就是南越控制,想要掌握不难,不过苍梧太守吴巨现在还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赵克当然会有些不放心。
“赵将军不必担心,苍梧太守吴巨只是在乱世之中安身立命,现在那里已经是孤城一座,我自会修书说他来降。到时候苍梧自然会归南越所有。”听我这样说完,赵克也不再说什么,毕竟他曾经在我手上吃过苦头,还不敢太过造次。
太史慈心里还是念着眼下的战局,“先生,长沙虽平,可是汉寿,湘潭两地还有刘表的士兵,不可放过。”
“嗯,湘潭之兵已经所剩不多,子义兄,你便领一军去取湘潭如何。”
“那汉寿的黄忠?”
“子义兄也曾赞其武艺,所以,我想要说其来降。”
太史慈大惊,“莫非先生要入城?”
我含笑点头,“汉寿被水围困,城内无粮,若我军不堵塞渠道,再出半月,饿也要饿死大半。我就要看看,黄汉升在生死关头,到底做何打算?”
抱歉,又搞错了章节,自我鄙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