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到后台,却听到外面传来如潮的声音道:“吾皇万岁,万万岁!”看来是圣上来了。过了一小会,听一声锣响,开戏了。第一出是当今大红角石野猪与北齐的大戏上演,此时后台越发的忙了起来!
说实话,我是当观众当惯了,在后台只听声音,哪里坐的住,于是我叫中年太监给我找地方看戏,他有些为难,想了一会,叫开守在戏台边上的几个太监,把我带到台边上的幕布侧面道:“先生只能在这里了,千万不要露头啊!在过几出戏,就轮到您的‘大河之舞’了。”
我道:“哦,这么早就要出场?”
中年太监笑笑道:“还是早点好,如果圣上乏了,后面的戏不看了,您不是就白准备了吗?”
我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中年太监很忙,又叮嘱我小心一些,自己去忙了!
我站在侧面用脚用力的踱了几下铺着红毯子的木板,可以感觉到这个台子搭的还是很牢固的,让我放心一些,不过要是几十个人狠命的踱这个台子,却不知能否受承得了,还真说不准。我抬脚还想试下,却看到对面的正在奏乐的乐师们鼓大了眼睛看着我,想是我踱脚的声音影响他们了,要是他们此刻能出声,估计早就要骂出来了。我抱歉的一笑,把抬起来的脚了又放了下来,要是真要塌了就塌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想到这,我反而安心的看起戏来,第一出戏的那个石野猪演的确实太棒了,看的我都有些着迷,正看的有些出神之时,中年太监来到我的身边道:“崔总管过来了,在后面要见先生呢!”
我来到后台,看到崔总管正在细细打量众舞姬的衣服,一些微小的地方他都让她们给整理好了,他就是这样一个精细的人。见我来了,崔总管一笑拉道我的手道:“这两个月忙坏先生,等这事过了,我定重谢先生!”
我也笑笑道:“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客气?”
崔总管哈哈一笑道:“看我说的,当真有些见外了。”
却听一人冷笑道:“哦!二位的感情当真不错啊!我还没有见过崔大总管对谁这么好过,杨先生当真不是一般人啊!”我不用回头,从这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就听出来这个人是刘季述。
崔总管不屑的道:“怎么的,这事刘大人也有意见?”
刘季述不以为然的道:“哪里,哪里,我敢吗?”也不在理会崔总管,对中年太监道:“我的那出‘飞天’安排的在什么时候出场?”
中年太监恭恭敬敬的道:“在过两出就是了。”
崔总管也道:“那‘大河之舞’呢?”
中年太监哈腰一笑道:“在‘飞天’后面,接着就是了。”
刘季述一皱眉头道:“不行,给我改一下,把‘飞天’放在那个什么河之舞后面。”
中年太监道:“这是为何?”
刘季述似笑非笑的看着崔总管道:“圣上看了烂舞之后,在看精彩绝伦的‘飞天’,方更能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舞术!”中年太监稍一回头看看崔总管,还没吭声,只听崔总管冷冷的道:“你敢!”
中年太监不敢得罪刘季述,也不敢得罪崔总管,站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却作不得声!看到第二场也完了,第三场的人上去了,他头上的汗却是以然急的滴了下来。刘季述与崔总管平时都是深府很深的人,无奈积怨以深,相互间是恨之入骨,都冷冷的盯着对方,谁也不开口,就僵在那里。那中年太监急了,是左求右求,刘季述与崔总管却互不想让,谁都不退步,看来是死杠上了。
中年太监实是没有办法,只好来到我的身边小声对我说道:“你还是劝劝崔总管吧!这可是为圣上贺寿,要是僵在这里,一会出不了戏,圣上龙颜大怒,可怎么得了。你看这两位得罪不起的主又是杠死了,您还是打个圆场,把这个事结了,要是二位在这样空斗气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中年太监说得到是实在话,这空斗气有什么用,到最后对谁都不好,反正崔总管一见到刘季述就什么都忘了!
我来到两人中间道:“我看大家都不让,不如就让天来决定,贺圣上的寿辰,要是搞得不周到,因为争闲气被降了罪,不值啊!”
刘季述与崔总管都是聪明人,刚才不过是斗上了谁也不想丢面子,所以都不服软,不过到底是给圣上贺寿,两个人都不敢过于张狂了。见我出来做和事佬打圆场,刘季述连道:“也好,不知如何让天来定?”
我道:“那就用一个铜板,正反面来决定谁先谁后,可否?”
崔总管也顺着台阶就下,给我递过一个铜板,道:“就这样吧!”
扔铜板的结果,还是我们先上,让刘季述大笑着走开了,看的崔总管很是不高兴。我对崔总管道:“先上就先上,反正我们有实力,先上就当真会输给刘季述了?没这个道理。不用和他争这些个闲气了。”
崔总管头头道:“说得对,不过我现在是见不得刘季述,看到他心里就都是火,搞得都没个体统了,让先生笑话了!”
我们还在说话,第三场舞却是以然完了,众舞姬在中年太监的指引下正要登台,我连忙对她们叫道:“深呼吸,放松,记住节奏!”她们一齐对我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齐的走上了戏台,给她们心中伟大的大唐皇帝,献上这出劲感十足的“大河之舞”。
一开舞,我与崔总管就在幕边上关注的看着她们,她们非常非常的好,没有失误,节奏把握的很好,发挥的异常出色!
当我与崔总管听到对面蓬莱山上传来,那自发的与舞姬们节奏一致的拍手声,我知道这个舞成功了,他们被迷住了!我与崔总管兴奋的看着舞跆,但见众舞姬,脚部步整齐有力,队列分合到位,而且脚步的数率是自从练舞以来最快的,真是没有白费我两个月来的心血啊!看的我都忘了脚下的戏台随着舞姬的舞步在剧烈的抖动!
到了最后,舞姬们合成一条线,面向看台合成一纵队,看上去就如一个人一般,她们齐的停住了脚步,一直没有动作的手臂,瞬间四下齐伸出来,高低合适,真是配合的极为到位,这就是我演练的最后一个动作“千手观音”。
大唐的人都是信佛的,一看到这个场面,顿时一整喧哗沸腾,听的有人高声道:“千手观音,是千手观音。”随后是一片如雷的叫好声,又听一太监高叫:“舞者上前,皇上打赏!”
我与崔总管相视一眼开心一笑,却见刘季述冷冷的走过来,面色极为难看的道:“跳的什么东西,好好看看本官的‘飞天’。”
崔总管哈哈大笑,正要反唇相讥,我却听到“哥吱”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我心道:不好。刚想跑,却是哪里跑的了,戏台“轰”的一声就塌了,我与崔总管加刘季述还有众舞姬“扑通,扑通”的一齐滚到了太液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