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艺术节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乐队增加了排练时间。一周四次,平时晚上,周末全天。所有队员白天上课,晚上排练,作业熬夜,所有人累屁了。大一的最惨,还要早起军训,像蔚雨这样平时还要把白天的书温习一遍的基本上不用睡觉了。蔚雨头一次向萧潇学习,运用她所有的智慧把所有上课和排练的间隙用来睡觉。但她毕竟不是萧潇,一天,她睡过了头。急匆匆赶去排练时,已经迟到了一小时。
由于比赛场地是Q大的礼堂,为了适应比赛的音响效果,乐队回到了阔别已久的J大礼堂。礼堂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从外面根本听不出排练到哪个段落,蔚雨徘徊了一会儿,心一横,大不了众目睽睽丢个人,推开了大门。
瞬间,蔚雨被扑面而来的音乐震住了。舞台上的灯光照得乐队笼罩在一片辉煌的金色中。铜管和木管的金属仿佛宝藏在发光,提琴背板光滑弧面的反光优雅地随着演奏者的动作整齐的闪动。
正是《火把节》的高潮,四把圆号像四驾并驾齐驱的马车在奔驰,整个乐队像旷野上的风围绕吹拂着长长的马鬃,瞬间,圆号像干涸的喷泉消失在沙地里,弦乐仿佛跳着塔兰泰拉的疯狂舞者,篝火照亮他们的脸。最后,整个乐队的和声像礼花一样冲上夜空,整个大地都被照亮了。蔚雨像被狂风牵引的木偶,猛地被拉进了一片此起彼伏的音响,她感觉到压迫,但心却随着音乐无所顾忌的欢叫和狂舞。音乐结束了许久,现场一片寂静,只有众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直到指挥鼓起了掌:“今天我们就排练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很辛苦,为了明天的比赛。希望你们明天在那个舞台上也能像今天一样,享受你们的音乐,享受努力的成果。我相信你们。”
蔚雨顿时无比遗憾,没能参加比赛前最后一次排练,在她看来,她失去了和大家最后一次携手备战的机会。余碧若出来看见她站在门口:“你在这儿干吗呢,怎么没排练?”蔚雨刚要答话,袁小秋和沈涛出来了,冲礼堂外几个身影招了招手:“怎么没进来听啊?”那几个人勉强打了个招呼匆匆走了。蔚雨奇怪:“谁啊?”袁小秋说:“Q大的,原来中学的同学,来侦查咱们水平的。”沈涛说:“原来都是兄弟啊,现在怎么都变这样了。”余碧若安慰他:“身在曹营就得为曹操服务,各为其主嘛。”关悦也出来了:“这说明人家队长比咱们队长想得周到,知己知彼。”沈涛说:“得了吧,我才不让乐团的人干这种事儿,偷偷摸摸的。”孙波说:“再说了,能比吗,人家学校多重视乐队,光老师就配了十个。”蔚雨惊叹:“十个,都干吗使啊?”萧潇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叫睡过头的起床。”所有人都笑了。
沈涛和袁小秋去敲定第二天去比赛地点的用车,其他人拿着各自的乐器和服装回去了。指挥叫住了萧潇:“那段独奏你备着,万一有什么事情得顶上。”萧潇点头。门开了,余碧若和顾人清点完大件乐器出来,一阵琴声飘了出来,顾人轻轻把门关上,蔚雨说:“我头一回看白杨这么紧张。”顾人说:“紧张什么,还没比就知道结果,反正Q大天时地利人和,是注定进决赛的。”蔚雨说:“别这么悲观,我们也不是白练的,希望再小也不能现在就认输。”萧潇说:“其实白杨的压力不是来自比赛吧,她只是觉得不能辜负大家。”余碧若说:“都赶紧回去睡觉吧,萧潇,明天别让蔚雨睡过头。”说罢在蔚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溜烟跑了。